乔王氏身形一顿,淡淡地说了句,“我没事。”
便不再开口说话。
白日里歇了,夜里不怎么有睡意,乔远窝在俞大猛怀里与他说小话,“昨日你被抓去,我一想你可能在牢里受刑,心都要碎了。”
俞大猛抱着乔远的手紧了紧,哑声道:“让你担心了。”
“原本我就想咱们本本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赚些小钱日子过得松快些就行了。但经此一事,我发现在这里光有些小钱是不行的,也总要为着咱们的孩子日后考虑。”
乔远继续道:“况褚黎対我们有救命之恩,我大概也能猜得他要送什么与我,总要报答一二。”
俞大猛吻了吻他额头,“你想到什么就去做。”
室内温柔缱绻,两人正你侬我侬着。
突响起了王妇人急切地拍门声,“乔小哥儿,你快去看看吧,你奶奶发了高热!”
俞大猛和乔远连忙穿衣裳爬起来,乔远去堂屋看乔王氏,俞大猛去喊村里的王大夫。
“这我治不了,这是急症,得去城里的医馆才行啊!”王大夫暂时给乔王氏服下退烧的药丸,先解着热,但他手里没什么好药材,若想治本还是要去城里的医馆才行。
俞大猛闻言赶紧去拉牛车出来,两人带上乔王氏和王妇人往县城去。
城内夜间有宵禁,但若遇上紧急情况,使点银子也是能放行的。
那城门守着的衙役一见是今日在公堂受审却反把县令老爷拿下的俞氏夫夫二人,哪里还敢要银子,直接放行。
“肝气郁结、痰火上扰。”周老大夫给乔王氏号完了脉,叹了口气。
乔远追问,“那有危险吗?”
“轻则元神失养,重则神志逆乱,不过无性命之碍。”周老大夫说完,到一旁写方子。
乔远道了谢,看着榻上的乔王氏心里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掉。
俞大猛心疼不已,把他抱在腿上,轻拍着他。
“我难受,我就觉得她太苦了。”
早年丧夫,晚年连丧两子,什么都不剩了。
乔远静静靠在俞大猛身上,两人一起守了乔王氏一夜。
乔王氏第二日转醒,木愣愣地躺在床上。
乔远叫了她半天,她才懵懵地应了他:“你是谁啊?”
乔远大惊,急忙叫周老大夫来。
周老大夫切了脉,观察了乔王氏半天,方才道:“神志逆乱了,她应当是不记得你是谁了。”
乔远心里难受,伏在榻前轻轻唤她,“奶奶,我是远哥儿啊。”
“远哥儿是谁啊?”乔王氏迷糊地问,然后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急着就要下床,“我的志儿和诚儿呢?”
“下雨了啊!怎么还不回家?”
乔远努力笑着哄她道:“爹和大伯他们出去做生意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他们托我照顾你。”
“啊?”乔王氏越发迷糊了,“志儿不是昨个儿才与诚儿生了气?”
她想了想又开心地道:“亲兄弟就是这样,哪里有隔夜仇。”
乔远轻轻抚着乔王氏的手,点了点头道:“対,他们临走的时候嘱咐你要好好吃饭,保重身体。”
乔王氏迷迷糊糊地看向门外的雨,嘴里还反复念叨着:“不知道拿没拿伞呐......”
她这场病来得急去得也快,但却不怎么识得人了,有时候嘴里念叨念叨乔广志乔广诚,有时候就连他们二人也忘了。
只整日逗着煤球,亦或喂喂乔远特意为她置的小鸡小鸭和兔子。
但眼瞧着每日倒是个乐呵呵又疯癫癫的老太太,乔远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大猛!你日子过得好啊!瞧这房子多气派,比我在府城住的那小破院子强多了!”
说这话的是雷骥,他便是俞向学持军牌从府城请来的俞大猛那军中的好友。他二人曾经都在西北服役,后被裴佑选入自己的亲兵营中。那雷骥家中有老母需照料,停战后便返了乡。
乔远道:“本该第二日就宴请雷大哥的,家中......”
“哎!”那雷骥是个极豪迈之人,他揽着俞大猛道:“弟夫郎这话就见外了,我跟大猛那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乔远有点想笑,努力忍着,“那你们先聊,我去准备酒菜。”
褚黎跟着乔远出去,愤愤道:“一群臭男人又要喝酒,我一会才不跟他们一起吃饭!”
乔远笑了,故意逗他,“啊,我看你是不想跟那将军一起吧?”
褚黎脸红红的,说不理他了,跑着去找柳哥儿玩了。
雷骥还在啧啧感叹俞大猛的新宅子,“你这宅子要是装潢布置好了,那不得了啊!”
房子早已建好,一部分家具已经置进去了,但近来事情一堆乱麻,乔远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布置一下,略显得有些空荡。
“等我荣休之后,我也在乡下置个宅子,这住着多舒心!”
俞大猛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都是俺夫郎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