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微微转头,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贺东。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浴袍,双手枕在床上,头侧着枕在上面。
身材高大的男人趴在床上睡显然不是个舒适的选择。林念看到贺东的眉头微微皱着,但是脸上的神态却很放松,眉眼间的神色温柔。
林念感觉自己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但这仅剩下一小半的酒精在他看到床边的贺东时发挥了今晚最令人上头的酒劲儿。
他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贺东的脸离他那么近。近到他现在侧躺着,只需要微微低头就能触碰到这个他暗恋了整整两年的男人。
那些让人有些窘迫的梦境伴随着此刻的夜晚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香水里温暖的酒香加上他自己身上的酒气,熏蒸着他年轻的心。香气萦绕,夜色沉沉,还有触手可及的爱人。
林念像是被贺东和这氛围蛊惑了,又或者是他自己蛊惑了自己。他轻轻挪动着身子,低下头,把一个吻印在了贺东的面颊上。
玉岩。
可能是有些痒,贺东的睫毛动了动,但没有醒过来。
林念像是从大黑豹那里偷着了松果的小松鼠,心脏砰砰直跳,急着想把自己偷来的这个吻藏进树洞里的巢穴。他抱紧了怀中的杯子,低声喃喃道:“贺叔叔……我好喜欢你啊……”
小松鼠抱着松果,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呼吸声渐渐变轻、变长,所以他不知道床边的大黑豹就在这呼吸声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林念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他躺在床上发呆,十分钟之内灵魂和记忆一起归了位,把他吓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卧室的遮光窗帘挡住了外面灼目的阳光。他拉开卧室门,被起居室的亮光晃得直皱眉,只能用手遮住眼睛。
餐厅的橡木餐桌上放着一杯橙汁,还有一个三明治。边上有个精致的小盒子,里头放了两颗胶囊。盒子下头压了张纸条:
「我要出趟差,你醒了记得吃解酒药,把早餐吃了。衣服在烘干机里,走的时候锁好门。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喝这么多的酒。」
林念慌张起来。他掏出手机给贺东打电话,那边冰冷的电子女声一直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他记得那个吻,他也记得那时贺东睡着,但他害怕贺东会知道。
对于暗恋者来说,隐藏心思远比袒露心思更让人觉得安全。
他拨通戚时雨的电话,小心翼翼地询问对方是否知道贺东去了哪里。
“东哥有个做软件开发的朋友,临时需要他帮忙。他去Y省了。”戚时雨道,“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对了,他这次要去至少一周,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林念看着桌上的三明治,声音低了一些:“戚哥,你知道东哥什么时候决定出差的吗?”
“出差……啊,早就定了,他那个朋友我也认识,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过来催了。”戚时雨道,“别难过啊小孩儿,戚哥和你钟哥都去送你,肯定给你把门面撑得足足的。”
林念听到他的话,略微放下心来。他只是怕贺东是因为他才匆匆离开。
他跟戚时雨道了谢,挂了电话。吃掉了三明治和解酒药,整理了卧室,又把垃圾收好才离开贺东家。
戚时雨揉着大腿,把电话扔到一边,往钟远身上一趴:“你掐我干什么?”
钟远自然地揽住怀里的人:“不掐你,你又要胡说。”
“那边催了那么多次,老贺一直没动,我还以为他就等着去送林念。”戚时雨撇撇嘴,“谁知道他今天一大早打个电话过来,说走就走啊?你瞧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这么操心就不能等两天?我看他就是养儿子有瘾!”
“呵呵。”钟远按了按戚时雨的头,“我看你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