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喻岭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梁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对着聊天框笑的样子。
于是走过去不经意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清楚地看到了和他聊天的人是谁。
梁树以前很爱和自己聊,聊在机场遇到了哪些有趣的旅客,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听到了什么新鲜八卦。
只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和他说这些了。
喻岭能感觉到似乎少了点什么,但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种近似于茫然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地适应并习惯了这种和梁树之间没什么话说的状态。可能是最近两个人工作都太累了,忙完这段时间就会好。
但现在,梁树对他冷淡,反而和别人聊得火热。
这算什么。
“你跟他很熟?”喻岭声音冷冷的,冰得骇人。
要换以前,喻岭用这种质问的语气,梁树早就火了,但今天却有点心虚,忙好声好气地解释:“他问我这个小区有没有合适的房源,我说我也不清楚,让他去看租房APP或者找中介。”
“不信你看。”梁树说着,往上翻聊天记录以示清白。
喻岭却偏过头,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不看。”
梁树觉得喻岭有时候性格挺分裂的,明明就是在意,却死活不承认。好像这样就会显得多没面子一样。
“我们隔壁就在往外出租。”喻岭又说。
“啊?”这梁树还真没注意过。
不过喻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喻岭继续道:“不如你让他租隔壁吧。”
梁树不解:?
“离得近,方便撬墙角。”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故意找茬是吧你!”手机往旁边一扔,梁树登时暴躁起来,“什么撬墙角!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跟他就是不熟啊,见都没见过。”
还是见过的,在小区外面的星巴克。梁树说完才意识到这一点,但喻岭又不知道两人见过,无所谓。
“没见过还能聊这么开心。”
“你哪里见我开心了?我不能笑?再说我开心又怎么了,犯法吗?”
“是,你能笑,对我假笑,对没见过的人倒是笑得挺真,谁知道到底见没见过。”
“我……”梁树一时无言。
对他假笑。假笑倒没有,只是有时为了避免争吵,会无意识地露出在机场工作时的营业式笑容。
谁知道到底见没见过。难道喻岭知道他们见过?
不能吧。
“我跟你沟通不了了!”梁树跳下沙发,连鞋都没穿就转移阵地去卧室。
“那你继续跟秦嘉容沟通。”
梁树快要走到卧室门口,脚步硬生生停住,回过头瞪他:“有完没完啊!”
“我说错了?”喻岭依然站在原地,语气没什么波动,堪称平静地看着他。
“你没说错!”
现在几点了?十点半,今天回来得挺早呢,在会所谈业务谈得怎么样?”梁树整个人像吃了炸药,一点就着,完全冷静不下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谈业务呢,就算在外面乱搞我也不会知道,领导给你点小姐这次你要没要啊?”
“你发什么邪火?我乱搞?”喻岭不可思议地问。
他气极反笑,声音里的情绪也不再压抑,“是,我乱搞,我他妈乱搞完半夜两点还想着回家,我真是有病。”
应该喊停的,早就应该喊停的。
但梁树也无法控制了。
怎么能说这种话……
梁树知道以自己的脾气,气急了什么混账话都能说得出来。
“梁树,你忍很久了吧,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跟我在一起很委屈?”
梁树低头看着地面,肩膀耸动了下,没说话。
他从来没觉得委屈的,但喻岭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确实让他觉得伤心。
在察觉到秦嘉容的意图后,他已经刻意疏远了,还能让他怎么样呢?
两人只见过一面而已,完全不熟悉,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分别。
反倒是喻岭,每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光是他知道的就有这么多,不知道的只会更多吧。
“是啊,就是委屈,”梁树声音有些发颤,“都是我活该行了吧!”
谁都没有再说话,偌大的客厅里安静了许久,他才听到喻岭的一声叹息。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