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处小院,院门敞开着,花园旁边的凉亭里摆着一个画架,非常熟悉的画面。
梁树蓦然怔在原地。
小院子里有个男人正在躺椅上小憩,身上盖着件外套,一双长腿,身形熟悉,只是看不清脸,好像还有只小狗趴在他脚边,又好像没有。
梁树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这么近的距离,的视力,竟然还是看不清。
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或许虚幻和真实的界限本来就不分明,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又或者说是穿越?这次又穿越到了什么时候,过去还是未来?
他想起喻岭在漫画里画过这样的题材,虫洞可以穿梭时空,穿过时间裂缝,从过去到未来。
可是这里没有凭空出现虫洞,也没有那间会飞的出租屋。
“喻岭。”梁树叫了一声。
男人一动不动,依然沉沉地睡着,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如果他是喻岭的话,睡梦里可能也在皱眉。
他比以前瘦了些,以前体型就偏瘦,因为骨架大所以看起来格外明显,现在都有点皮包骨头了。
应该是分开很久以后的事了吧,比三年更久。原来他过得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梁树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走到他旁边,男人似有所察,手指轻微动了动,他手背中央的位置有颗不太明显的黑色小痣,需要离得很近才能看到。
梁树以前很少会关注这些细节,看见了也没有过多在意,他没有告诉过喻岭,那颗小痣很好看,总觉得还有很多话没告诉他。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那点泪意眨回去,于是眼泪最后也没有落下来。
他就站在喻岭身侧,但中间仿佛隔着一层东西,朦朦胧胧,还是看不清。
“做梦了啊……”他听见喻岭自言自语道,“怎么会。”
耳边是无限循环的海浪声与喻岭说话的声音,声音沉闷,透着被吵醒的不快。
喻岭坐直身,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抬头看天,好像没有看见他。
梁树也仰起脸。
命运像漂浮在天空中的形状各异的云朵,随着风摇摆,飘忽不定,也许下一秒就会被吹散。那些零星碎片拼凑起来的细节已经不再深刻,但喻岭说话的语调,还是会让他觉得留恋。
要怎么证明自己来过,又不能在他心上刻个到此一游。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再见。”他轻轻对喻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