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鸣绷紧了脸，没有开口。
倒是晏悯听完面色微微一变。
他长得像香冉？香冉，难道是……秦香冉？！
卫知泽的母亲？
“你怎么不说话，香冉长什么样子，你该不会已经忘记了吧。”秦老夫人厉声询问。
卫长鸣冷漠道：“我当然没忘。”
虽然他大部分心思在卫家身上，但不代表他对自己的妻子真的无情无义，毕竟秦香冉当年是生了孩子后，才缠绵病榻，不能醒来。
“那你现在看到这张脸，难道不会愧疚吗？”秦老夫人气急道：“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卫长鸣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至于有没有愧疚，卫长鸣也说不清楚，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自己的家族往后繁荣鼎盛。秦老夫人有句话说的没错，妻儿确实要排在他的事业后面。
秦向暮起身走到晏悯的面前，看着少年那肖似妹妹的眉眼，面色柔和了几分，问道：“孩子，有关你自己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听到这里，晏悯已经差不多门清了。
他曾经也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怀疑，源头是在上一世，卫知泽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他没有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对的。
起初，他厌恶这句话，后面冷静下来开始细想才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在这之前，一切都只是他没有证据的怀疑，一直未得到证实。
如今秦家的人找上门来，还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晏悯不得不怀疑，难道他跟秦家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身世……我是被领养的，前几个月被卫知泽从乌溪镇带回了卫家，我的养父还在乌溪镇的医院躺着。”晏悯回答。
自从中秋节后，陆陆续续发生了不少事，已经很久没有去乌溪镇看望一下那个养父的状况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活着没有。
秦老先生也拄着手杖站起来，走到了晏悯的面前，“孩子，你愿意先跟我们回秦家吗？”
“回秦家，为什么？”晏悯面色不解。
秦凝凑过来道：“因为你很有可能是我小姨的儿子。”
看到了秦凝的脸，晏悯眼神微闪，瞬间回忆起了生日宴那天晚上，对方拦住他和简殊宁问话的事。
原来她是秦家的人。
秦凝把桌上的文件交给晏悯，“你自己看看吧。”
晏悯疑惑，在看清楚手上的是DNA检测报告，目光微微一沉，即使早有这方面的怀疑和猜测，但真看见了，依然免不得一惊，卫知泽居然真的不是秦香冉的儿子。
那他的母亲是谁，又是如何来到卫家的？
“你长得很像我小姨。”秦凝打量着他，笑道：“如果不是宴会那天恰好撞见你，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这也算是上天有眼。”
旁边卫长鸣听见后，狠狠皱起了眉。
原来是在生日宴出的事。
果然是他掉以轻心了。
秦老先生道：“孩子，我知道，你现在的内心一定有很多迷茫和疑惑，不过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做完亲子鉴定，你就会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是什么了。”
不同于两世初次来到卫家时遭受到的冷眼，晏悯可以感觉到秦家人对他的善意，可他却没有太多的亲近感，“做亲子鉴定后，我可以不回秦家，先回学校吗？”
闻言，其他人露出迟疑的神色，“这个……”
秦老先生却考虑过后，点了下头，“可以。”
亲子鉴定出结果至少也要一天，到时候如果晏悯真的是香冉的孩子，是他们秦家的血脉，他们一定会想办法为这孩子争取该有的补偿和利益。在晏悯被找回卫家前，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而这是由谁造成的，卫长鸣这个父亲要占一半的责任。
“卫长鸣，人我们就带走了，结果出来后，我们会派人通知你的。你做出这样的事，差点害我们认错了外孙，别以为这样就能轻易躲过去，你对得起躺在病床上的香冉吗？”秦老夫人说到后面，越说越气。
秦老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消消火，之后对晏悯道：“我们走吧。”
“我还想和先生再说几句话。”
晏悯对着秦老先生说完，走到了卫长鸣面前，语气平淡的问道：“先生，如果我真是秦家的孩子，那您会是我的父亲吗？”
卫长鸣表情微变，望着晏悯的双眼。
——父亲。
他一直知道晏悯是他的孩子，但是从没让晏悯喊过他一声父亲。
他们是父子，却又好像是最陌生的陌生人。
“晏悯……”
晏悯的眼神波澜不惊，微微弯腰，低声道：“不管我是不是您的孩子，您对待我确实很好。不过，我不喜欢被关着，在这里也体会不到一丝家的感觉，虽然那些佣人有时对我毕恭毕敬，对待我像主人一样，但我知道，我终究不属于卫家，也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
卫家，还是属于卫知泽的。
说完那句话，晏悯直起身子，看着卫长鸣怔住的神色，转身离开。
卫长鸣心里却堵得慌。
他不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