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为那天生气?”贺从安将其他人留在了院子外,单独走到了陈半白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他解释道:“我不是不想保你,但是我对付不了那个疯女人,我那会儿要是非要救你,她可能会直接弄死你。”
事情的真相当然不只是如贺从安所说的那样,但是陈半白也没有深究和质问的意思。
他和贺从安的关系没那么亲密,他现在只是贺从安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你不知道颜初曦那个女人有多疯,若是违背她的命令,她就能把帝都的天都给掀翻,除了储君没人管得了她。”
“她摆明了要对付司徒雪,也是我们倒霉撞了上去……”
陈半白有气无力的打断了贺从安似乎要喋喋不休的话头:“我饿了,公子是打算饿死我吗?”
陈半白的声音虚软无力,抱怨的话像极了是在撒娇。
贺从安听了莫名就有些心软了。
他觉得他不必对一个奴隶有什么愧疚,就算陈半白死了……也无所谓,但是,在他看到仿佛没了呼吸的陈半白时,他依旧受到了冲击,在陈半白昏迷的时间里,他不敢明目张胆照顾,却悄悄让人去看了很多次。
现在听到陈半白喊饿,他想也不想的道:“我让人送吃的过来。”
“别,你找个厨子,带些菜来这边做。”陈半白道:“我怀疑有人现在正盯着贺府。”
闻言,贺从安皱眉:“谁?”
“任何人都有可能。”
贺从安出去一趟又回来,陈半白咳了一声,问贺从安:“公子和我说说我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吧。”
他那天听到了颜初曦的话,颜初曦把黑锅扔给了他,司徒雪那边的人,难道没人逼着贺从安把他交出去吗?
提到这个,贺从安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那天你晕过去了,是司徒雪救了你。”
真救人了的陈半白:“嗯。”
“把司徒雪救上岸之后,他跟我说,这是他和颜初曦的矛盾,不想波及到我,他打算把事情瞒下来。”
贺从安对司徒雪没有任何好感,就算司徒雪这样说,他也不会感激,只会换一种理解:“司徒雪作为奴隶出生极为看重脸面,我猜测他是觉得那日丢了脸,所以不想声张,而且他应该也明白,他再小人得势也动不得颜初曦,还不如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他语带可惜地道:“也不知道颜初曦在想什么,既然能弄死司徒雪,为什么不直接斩草除根呢?”
“她这次不直接弄死司徒雪,我总觉得后患无穷。”
陈半白一边分神听听着贺从安的话,一边暗自思索着。
他虽然没接触过司徒雪,但是他从贺从安嘴里听过很多对司徒雪的描述已经事迹,在他看来,司徒雪是个十分聪明有能耐的人,这一点贺从安也不会反驳。
但是这样一个以奴隶身份混出头,能让贺从安这样的世家子女们都吃瘪的人,会被一个人轻易的收拾到毫无还手之力,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不免怀疑,这一切都是司徒雪的意料之内。
他没有任何证据,也猜不到动机,但是他依旧有这种直觉。
陈半白不是个警察,也不是法官,所以认定一件事情不需要将就证据。
认定了自己的猜想之后,陈半白愈发忌惮司徒雪。
贺从安让他抢司徒雪的追求者,但是不代表他想跟司徒雪对上。
倒也不是怕了司徒雪,他是怕麻烦,也懒得沾上麻烦。
陈半白是个拼命三郎,但是在这具患有重度抑郁症的身体里,再加上他的灵魂受损,他现在只想,也只能当条咸鱼。
若不是生活所迫,他也绝不会与贺从安做那交易。
和陈半白咸鱼状态不同,贺从安精力好的跟打鸡血了一样,他兴奋的和陈半白聊了好一会儿关于司徒雪和颜初曦的事儿,就差喊——打起来打起来了。
“他们斗起来也是好事,这样司徒雪便不能分神到风花雪月身上。”贺从安道:“这时候便是空窗期,是个绝佳的切入机会。”
“你昏迷了两天,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司徒雪的情况,司徒雪也在床上躺了两天,对外说是风寒,情况不太好。”
“司徒雪只是一个凡人,被颜初曦用阴灵教训,他这次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贺从安颇有些幸灾乐祸:“他现在估计得这样躺上一个月!”
“我会安排机会让你和岑王碰面!这是机会!”
“嗯。”陈半白轻声附和了一声,支着下巴靠在桌子上,看起来显得没什么斗志。
见他这般,打鸡血的贺从安冷静了下来。
突然道:“司徒雪是个非常要脸面,非常清高的人,跟他正面抢人的确不容易,但是你若是恶心他,让他主动放弃嘴边的肉却没有那么难。”
“你若是趁着他虚弱的时候跟岑王或是其他人生了暧昧,以他的性子绝对会和他们闹起来。”
“你要是能把这水搅浑……便也算你完成了任务。”
陈半白听到这儿,这才扬起了头,看向贺从安。
贺从安这突如其来的贴心让陈半白有些意外。
老板给下属交代任务会为下属担忧任务太难不好完成吗?
那必然不可能。
陈半白对上贺从安的眼睛,眼底多了一份打量。
贺从安和陈半白对视,没由来的生出了一抹心虚。
幸好,他让人带来的厨子手脚利索,已经做好了一碗面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