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灵玉:“父皇身体要紧,莫要因为儿臣置气气坏了身子。”
张善庆在一旁道:“圣上……现下已经晚了,若是处罚七殿下,不如明日再商议,圣上的身体更要紧。”
景和帝咳嗽个不停,嗓间血腥上涌,腥甜味溢满唇腔,手帕上见了红。
正殿中气氛冰冷僵硬,景和帝面有疲色,张善庆给嵇灵玉使了个眼色,嵇灵玉识趣地下去了。
人走之后,只有景和帝坐在龙椅上,张善庆端了药上来。
药汁苦且极腥,景和帝惜命,由张善庆服侍着喝下了一碗药汁。
“你说……他心底会不会怪朕?”
张善庆低眉顺眼道:“圣上,父子之间哪有恨,七殿下日后会明白圣上的苦心。”
“七殿下出身低微,若是圣上原先便溺爱他,兴许成就不了如今的七殿下。”
“圣上爱子心切,七殿下日后会明白的……”
嵇灵玉从金銮殿回来,如今已经是深夜,到千阙宫时瑶池依旧点着灯等着他。
“瑶池,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不必再点灯。”
瑶池只是一笑,这才把灯熄了。
小时候担心嵇灵玉外出回不来,瑶池和瑶碧会轮流守着点灯,直到嵇灵玉回来才能放心。
嵇灵玉去了念桥的院子,念桥被送回来之后一直在屋子里待着,房间的灯还没有熄,说明还没有睡觉。
念桥洗过澡了,他自己抱着被子在床边坐着,拿了张纸画来画去,纸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门打开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纸张藏了起来。
嵇灵玉误以为萧逸云对他做了什么,实际上萧逸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念桥还不知到底是不是做梦,他感觉是嵇雪容,可他看见的是戴面具的侍卫。
脑海里没有侍卫兴许=嵇雪容这个选项。
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不要告诉嵇灵玉比较好。
念桥裹紧了小被子,墨发散在身后,衬得他唇红齿白,一双鹿眸瞅着嵇灵玉,眼中干净清澈。
茶几上有瑶池给他准备的点心和茶水,念桥折腾了一晚上,他手腕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对嵇灵玉略带防备。
他从点心里挑出来自己爱吃的,从床边坐到中央抱在怀里,慢吞吞地朝嘴巴里填点心,一边吃点心,一边瞅嵇灵玉好几眼。
半夜过来做什么,还一直盯着他不说话。
嵇灵玉坐在他床边,问道:“手腕上的伤还疼不疼?”
念桥闻言瞅嵇灵玉两眼,摇摇头,“已经不疼了,瑶池帮奴才处理过了。”
他把手腕伸出来给嵇灵玉看看,纱布包裹着,一截手腕细瘦苍白。
嵇灵玉朝他伸出手,念桥下意识地向后躲,嵇灵玉对他道:“让我看看。”
念桥不大情愿,他只有手腕上受伤了,其他地方又没有受伤。
“奴才身上没有受伤。”念桥这般说,他想起来了什么,把那支碧绿的玉钗拿给了嵇灵玉。
原先藏在怀里,还好萧逸云没有弄碎,不然嵇灵玉要罚他。
他把玉钗给了嵇灵玉,对嵇灵玉道:“七殿下的玉钗,以后不要给奴才了,奴才容易丢。”
嵇灵玉接过了玉钗,见念桥依旧和平日里没什么分别,似乎什么也不在意,他眸中隐约有情绪冒出来,很快便收敛了。
人走之后,念桥把点心放了回去,自己抱着被子睡过去,他临睡前把侍卫的特征记下来了,看看明日能不能找到。
这般他便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兴许是念桥前一天倒霉,第二日便时来运转。
景和帝因为萧逸云受伤之事罚了嵇灵玉,收回了嵇灵玉一部分兵权,失了城门看守的权力,另外派了禁军侍卫守着嵇灵玉。
此番给嵇灵玉惩罚是敲打,不准嵇灵玉轻举妄动,再做出伤人之举。
千阙宫多了一队侍卫,念桥吃早膳的时候便瞅到了人,一排侍卫,他这才发现侍卫好些戴面具的。
念桥在吃着早膳,他把燕窝粥喝一半,吃了两个小包子,一个一个地瞅。
他就坐在嵇灵玉对面,嵇灵玉自然发现了他鬼鬼祟祟地偷看侍卫。
嵇灵玉把勺子放下来了,问他道:“看侍卫做什么?”
念桥的脑袋里不知道装些什么,总是思考一些常人不会去思考的问题。
“七殿下,为何他们都戴着面具。”
念桥瞅一眼,可惜不能凑上去闻闻,不然他一定能把那名碰他的侍卫揪出来。
嵇灵玉扫一眼侍卫,这些侍卫都是景和帝派来的,他体会了一回嵇雪容曾经的感受。
一旦犯错,便会派人过来监视,一举一动都在景和帝的视线范围里。
“有些是死士,不能露脸,还有些喜欢戴面具,还有些可能受伤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