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熟悉的意乱情迷,但她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晁新哭得很安静,好像只是让水把干涸的泪痣晕开了一点。
向挽把手指塞进她的指缝,跟她十指相扣。
想要取悦她,不止是身体,不止是今晚,还有漫长的以后。
向挽想到了一辈子,这个她所能预想最长的时间刻度,用在了晁新身上。
第99章
洗过澡,向挽又缩在晁新的怀里,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晁新光裸的手臂揽着她,听向挽在锁骨处跟她说话。
“晁老师。”
“嗯。”晁新把玩她的发绺儿。
“这几天,似一场梦一样。”向挽说,“同你和好后,还未来得及好好做你的……女朋友。”
说到“女朋友”时,她羞涩了,用清甜的嗓音问她:“我是你女朋友么?”
睫毛在晁新的肌肤上一扇一扇。
“是。”晁新笑了笑。
“女朋友……”向挽用食指在她前胸画了几个圈。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晁新说。
她也要学习怎么好好做向挽的女朋友。
好像真的是太喜欢了,光是想到这三个字,就有点心潮澎湃。
“说像一场梦一样,是我有些抱歉,”向挽软声道,“我只是听着,只是心疼着,没法子对你所有的过往全然感同身受,我也知道,你并不想让我感同身受,你不舍得。”
“你同我说,只是想对我敞开,也告诉我,你想要依靠我。”
向挽抬起头说:“你可以依靠我,以后若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想法子。”
晁新觉得眼里的水雾又漫上来了,从前的沙漠好似变作了绿洲,如此充盈,如此丰盛,如此能够容纳向挽带来的一把春风又一把春雨。
“晁新,”向挽又慢悠悠地说,“我十分喜欢你这个名字。”
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挽挽。”晁新鼻腔酸涩,搂着她,嘴唇在她的额头一碰,没有贪恋太久。
她之前很讨厌这个世界,因为它一点都不仁慈,它让无数个姑娘不被期待地来到这个世界,又给了她们最敏感最柔情的心脏,让她们比任何人都更要迅速地察觉到自己的不被欢迎。
可刚才向挽没有多说什么,只用嘴唇一遍又一遍地舔舐那个曾让她受尽白眼的源头,告诉她,这里的水源是大地的馈赠,它会被珍惜的人一次次含在舌尖,用近似于顶礼膜拜的方式。
所以不是这一片水源的错,是没有正视它的人的错。
有时候晁新觉得山里的女人像田地,被践踏被挖掘,用自己的身体牺牲和孕育,但有一些庄稼人只在意从田地里榨取的果实和收成,如果它不等同于利益,他们不会再看可怜的田地一眼。
所以她时常厌恶,厌恶这个环境,厌恶用“爱情”的糖衣包裹的剥削,很长一段时间里,想到亲密关系甚至让她反胃。
然而,在她33岁的时候,她遇到了向挽。
纯粹得好像天外来物,温软得又似刚接触尘嚣的幼兽。
她用不疾不徐的方式告诉她真正爱情的本质,是尊重,是包容,是付出也是给予,是无视肉身与性别的自由,是千万人之中只衷情一人的倔强与骄傲。
因为遇到了向挽,晁新又开始觉得可能这个世界也有偏爱自己一点的地方。
“晁老师,”向挽知道她不想睡,所以即便很困,还是在和她讲话,“等回去,我们买一只猫,好吗?”
“想要养猫吗?”
“嗯,很想。从前在于舟家里有一只,一开始我不喜欢它,我害怕,后来我们两个相处很好,它晚上会睡在我的枕边,它叫做碗碗。”
“挽挽?”
“碗筷的碗。后来我一个人住时,总也想有一只猫,但我不敢养,因为怕搬家不稳定,许多房东都不让养宠物。”
但现在向挽想要养了,她的言下之意很隐晦,她想要跟晁新安定下来了。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猫?黑色的,白色的?”
晁新对猫的品种不太有研究,所以只说了个颜色。
向挽扑哧一声笑了:“什么都好,投缘逗趣的就好,等得了空,咱们一块去挑,让牌牌选一只她也喜欢的。”
“好。”
“我白日里说小金库,不是哄你,我这回上节目,有一些通告费,还有平日里攒的一些钱,原本想过年给干娘添置一些东西,但先紧着这头吧,不晓得苏唱修车要多少钱,听她同孙二言语,恐怕不会少。”
“不要担心,我可以付。”晁新哑着嗓子说。
“那若是不够,你同我说。”
“好。”
“这回虽然接到牌牌,我心里究竟放心不下,待回了江城,再与牌牌好生说一说,晚间千万等着大人接,最好同老师也说道说道,她五年级了,如今转学怕是不好,咱们紧盯一些,过了这两年,她便升学了,换了学校,那人再也找不着她了。”
向挽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