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柚吓得个后仰,手里的灯险些直接扔道这人身上给他来个当场火化。
沈无璟早在他回来的时候就惊醒了。他现在身体虚弱,翻个身都略显困难。本来想看看他会做什么,然后他就被吓了一跳。
哥儿粗鄙又胆小。
沈无璟敛了眸子:“抱歉。”
“嗓子哑了?”
他有些怜悯:“你不会是躺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啥也没吃吧!”
沈无璟脸色微变。“吃了。”
“哦。那就好,我还说给你烤几根儿泥鳅呢。”
拿回来的泥鳅多了,他也大方。但是人家既然都吃了,那肯定用不着再浪费他那么几根辛辛苦苦挖出来的肉。
沈无璟一噎。
“可否……”
话刚出口,叶白柚已经将他抛之脑后,欢快地出门了。
这么个大热天,泥鳅死了容易坏。正好晚上凉快一点点,趁着有空,先把泥鳅干儿给做出来。
一般来说,做泥鳅干儿需要先把他们放水里吐沙。但条件有限,泥都能吃,沾了泥的泥鳅,那就没什么问题。
叶白柚将那个借住在家里的病患暂时遗忘。
油灯闪烁,豆大的火苗将叶白柚手上的动作投射在泥糊的墙面。
指缝中,盐粒时落时歇。那斤斤计较的劲儿,搞得油灯索性在风中晃动。搅浑了这影子去。
吝啬的半瓢水沾着一小把盐,搅匀了倒进盆里。保证每一只巴掌长的大泥鳅能够在盐水里滚一圈。
雨露均沾。
腌制二十分钟,叶白柚将厨房灶台边的大缸收拾出来。用最干净的帕子将里面擦了擦,然后将静置过后的清水缓缓倒进去。
哗啦叮咚的水流声悦耳。
不过两个半桶进去,大缸里刚刚铺了一个底。
叶白柚撑着缸外沿,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看。像解了馋,再将盖子重新盖好,开始处理泥鳅。
腌制过的泥鳅要用水洗干净。
叶白柚同样用了半瓢水,一条一条滑溜溜的往水里揉搓个几下。洗个大概再用干净的布裹去水分,然后放进找来的筛子里。
就这么摊开摆在灶台,明早太阳一出直接放外面暴晒。
这天气,晒他个三两天指定就好了。
刚收拾完,瞌睡立马来了。
伸个懒腰锁了厨房的门免得猫那些进来,叶白柚换了衣服往床上一倒,立马睡着。
而听着外面动静,等着叶白柚再进来的沈无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搭在腹部的手轻轻按压下去。
半个饼,他今天早上就已经吃完了。
着实,有些饿。
——
清晨,习惯了在凌晨就起来干活的叶白柚翻个身,将遮住眼睛的头发无奈地拧巴拧巴弄成一个坨坨并用布条固定。
叶白柚走出房门,而屋内的木床上,则留下一个清晰的侧躺的人影。
是睡出来的。
“泥鳅啊,泥鳅。”叶白柚叨咕着推开厨房的门。
很好,依旧是整整齐齐一家人瘫在筛子上。现在外面有些微风,叶白柚把两两一组的凳子重起来,然后将筛子放上去。
高一点,灰少一点。
泥鳅铺满整个竹筛,挤挤挨挨的。
想着等会儿要出去,万一进来个野猫什么的,这功夫岂不是白费?
他脑袋一转,在沈无璟的房门口敲了敲:“大哥?”
一秒、两秒……
里面没有说话声,但是哐当一声,像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叶白柚连忙把门一推,就看见地上倒着的小木雕。
“这位大哥,打扰了,是这么个事儿……”
叶白柚说着看了看沈无璟。结果人嘴巴干得起皮,本来就白得发光的脸现在是白得发灰!
“大哥啊,您这是!!”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