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拐着小屁屁,自己晃了晃手手。
很好,他的宝儿。
“前提是,我自己有足够的底气。我现在有钱,我也有孩子。再说,我年纪不大,长得也不差,干嘛要吊死在一烂了的树上。”
“若是可以,我换个地儿招赘,养几个……”叶白柚看几个小姑娘清澈的眼睛,还是觉得不要带坏小孩子的好,“再养几个看家护院的大狗。”
“我想干什么干什么,再不想什么情情爱爱,跟人比命长才是最高境界。”
叶白柚拱了拱小包子的脸。“到时候再好好给我家奶娃娃养大,空闲之余带带孙子孙女。跟他们说说曾经他们的爷爷是多么的无耻。”
“这又是另一种活法不是。”
“咱就是说,人生一辈子,不是非得在男人身上吊死不是。合则聚,不合则散,还是老祖宗的话啊。”
三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关键。但无论是女人还是哥儿,都被教育以夫为天,以子为天。为家族传宗接代才是一个女人或者哥儿最完满的。
三个小姑娘本就长在这样的环境中,本就是被放进金丝笼里的雀儿。雀儿再怎么好看,那也只是被圈养起来一言一行都得按照圈养人的喜好来。
叶白柚这话在她们听来是离经叛道的,但不妨碍三个小姑娘本就不想做这笼中雀。所以这心中自是有感。
仿佛指尖想摸到了另外的一种东西,但周围无依,只能入一叶浮萍紧紧抓着眼前。
“可孤儿寡母的,一旦被下堂那就是名声败坏。即便是回到外祖家,那也是寄人篱下被人诟病。”江水窈故固性思维让她下意识找不恰当的地方。
“所以啊,自己立起来比什么都重要。”叶白柚将手手举累了的奶娃娃抱在腿上,环住他的圆胖圆胖的肚肚。
“这都是老生常谈的事儿了。”
“像那些强势的当家主母那样?”董婷问。
“是也不是。若你终其一生眼光落在后宅。那么那些令人夸赞的当家主母无疑是你们的榜样。但也仅仅是在后宅这一方小天地中。”
叶白柚捂住自个儿崽崽的手。“少年人,你们学会跳出这个后宅的圈子。外面的是更广阔的的天地。”
三人眼中同时闪过思索。
叶白柚看它们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都快给自己拧巴成一截一截的毛毛虫了,看着是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他干脆道:“举个不怎么恰当的例子。”
三个姑娘眼神微茫,又像听课一样仰头看着他。
“知道十二吧。”
“叔?”两个崽崽答。
“对,十二叔。”叶白柚捧着乖娃娃的脸摸了摸。
三小姑娘点头。
“若我告诉你们,我非常确定地说十二这辈子都不会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们可信?”
“何以见得?”
那便是还不大相信了。
叶白柚笑眯眯道:“十二师从齐闻语的爹爹,会武。即便是跟齐闻语闹起来,按着十二的脾气,或许“咔嚓”一下就能给他的手掰断。”
“这样不就惹了齐家人的不好?”
“咱们先说受人诟病这句话。”
“老祖宗说人言可畏,这是有道理的。但有时候咱们要学会不惧人言。修人在修心,即便是达不到这个境界,但十二也有足够的底气支撑自己不畏人言。”
“他有武艺。大不了他不要齐闻语去闯江湖。再或者,十二之前在我的店里帮着我做事儿。他要是愿意,我随时欢迎。”
“那是他有退路。”谭月清直指核心。紧接着,她又立马反驳,“但齐家若是追究到你身上呢?”
叶白柚摇摇头。“做人呢,有时候就要多一点抗争的心思。再如何设想好坏,那总是你心中没有足够底气,你心中不安而已。”
“不过你说道十二有退路,但是这个退路是他自己争来的。换言之,他立得起来。”
大道理讲完,叶白柚在奶娃娃的小脸上吸了一口奶香。又慢悠悠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光纸上谈兵,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走向。”
江水窈声若断成的雨线,轻悠悠的。“立起来,又谈何容易呢。”
叶白柚藏在崽崽后边的嘴角缓缓牵起,这不就正好问到点子上了吗?
他脸上带着沈少爷挖坑时那种沉稳又引诱的笑,驱赶着这三只小鸭子往坑里跳。不过坑中有水,他也不是害她们。
“咱们一步一步来,照你说的话,现在困住人的是你母亲的买药钱。”
江水窈下意识点头。
董婷悄悄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腰。
江水窈瞳孔微张,像正鼓着腮帮子往嘴里塞橡树子儿的花栗鼠忽然看到了空中飞翔的老鹰,傻呆呆的。
叶白柚反应了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岔了。
嗯……不是小姑娘的事儿,是她们朋友的事儿。
他正要补救。
江水窈脸上刚刚积起的惆怅变成了紧张。“对,我们的朋友缺钱。”
叶白柚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慢慢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