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昀很喜欢看阿渊愣住的模样,他漫不经心的敛去笑意,故作认真道:“开个玩笑,其实主要还是,阿渊你太乖了。”
迟渊:“......”
迟渊神色复杂的呆愣在原地,深邃眼眸沉沉的看着眼前人。晏昀开始还有些得意,紧接着莫名从那眼神中察觉出一丝熟悉的危险气息。
他忙唤过白祈先行一步,压着低笑给他讲以前的事,边说着边时不时的回头,像是怕被迟渊听见似的。
迟渊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看着两人说笑着的身影,嘴角不动声色的往上扬了扬。
因为昨晚没怎么睡,下午几个人都小憩了会儿。晚上苏忱来找他们喝酒,待得空歇息时,已经是亥时了。
晏昀依旧与迟渊同榻而眠,如昨夜般,阖着眼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庭院里忽的传来风拂花草的声音,紧接着一大团黑雾悄然掠过,带着股浓厚且难闻的腥气。
那黑雾无声无息,进院之后熟练的化成好几缕。两缕钻进晏昀与迟渊的房间,一缕则盯上了隔壁的白祈。
这些邪祟的修为的确不高,目的也很明确。他们钻进房间后稍作查探,见床上的人已睡着,便直接飘荡至床前。
紧接着那黑雾忽的化为人形,身影模糊看不清样貌,唯手上一柄极细的匕首,在夜色中闪着微弱的寒光。
他在动手之前,指尖熟稔的运起一丝邪气。只要那邪气入体,被取心头血的人便会立即陷入美梦中,即便匕首刺入心脏,也会浑然不觉。
这也是他们取心头血这么久,尚未在人间造成慌乱的原因。
于美梦中取血,而后那抹邪气会修复最表面的伤口,就算醒来疼痛难忍,或者元气大伤而昏睡,一般人也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除了那些,对邪魔气最为敏感的修行之人。
黑影抬手便将那丝邪气渡向迟渊额间,这本是件毫不费力的事。然不知怎的,那丝邪气像是遇到阻碍般,始终徘徊在外。
便在他疑惑间,迟渊忽的睁开眼睫,强劲灵力快速封住他的命脉。旁边的那只邪祟见状,忙化成黑雾欲逃。晏昀随意的勾勾手指,隔空在他身上下了禁制。
下一刻,偌大的苏宅内,暗红身影在夜色中一晃而过。除了两只当即自爆的邪祟外,其余六只全被晏昀禁制住扔进了偏院。
因着主人的叮嘱,这些邪祟在取心头血时分外谨慎。一旦察觉到修行人靠近,无论对方修为如何都得立即避开,为此他们还特意留了人把风。
却没想那看上去平平无奇且毫无灵力的三个人,会是这般的高人所扮,而在这之前,他们没收到一点消息。
宽敞的偏院主厅里,晏昀懒洋洋的坐在檀木椅上,迟渊静站在他旁边的柱子前。至于白祈,则在六只邪祟左侧盯着。
“说说看,谁让你们取的心头血?”
晏昀手中把玩着一柄匕首,问得很是随意。他甚至连头都没抬,漂亮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指尖上旋转的刀刃。
三个人都敛去了易容,下面的邪祟们左右看了看,猜不到他们的身份,也不说话,全都沉默的盯着晏昀。
真是奇怪,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重的魔气,又如何会与仙门中的人在一起?
见他们不回答,晏昀也不意外,若非他下了禁制,这些邪祟怕是已经自爆了,又怎会乖乖供出幕后之人。
总得使点手段才行。
“想来你们成为邪祟不久,还不知道我是谁。”晏昀缓缓抬眸,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视线一一扫过面前六人,淡声道:
“魔尊的名号,可曾听过?”
此话一出,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是惊恐之色。他们不曾见过魔尊,可不管是成为邪祟,还是之前为人,关于那魔头恶劣行径的传言,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什么意思?”其中一个邪祟问。
因为禁制,那些黑雾被压下,所以他们此刻都是原身。晏昀闻声侧眸,见问话的是个年轻男人,眉头紧紧皱着,看上去很是不信。
晏昀轻笑了声,手上并指轻轻一旋,细长匕首就‘咻’的飞至那人面前,只差一厘便能穿透他的眉心。
“本尊知道你们不怕死,可惜有的时候,死反而是最痛快的事。”晏昀没有回答他的话,浅笑着收回匕首,垂眸继续把玩片刻后,将其轻放在茶台上。
然后下一瞬,他的手心凝聚起强大魔气,接着反手一挥,魔气化为六股直没入邪祟眉心。
所有动作不过瞬息,六只邪祟还未反应过来那话的意思,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们的魂魄,一点一点生生剥落,痛得几个人脸上五官都快变形。
迟渊和白祈在一旁默默看着,片刻后,终于有人忍受不住,哀求着让晏昀先停手,他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他。
晏昀悠哉游哉的喝着茶,闻言不动声色的勾勾唇角,等了会儿方才屈指引出那人脑海里的魔气。
“其实那人是谁,我们也不知道。”魔气离体后,他连着喘了几口气,讨好似的看着晏昀。
“我们只在刚成为邪祟时见过他,准确的说是他帮助我们成为的邪祟。不过从头到尾他都裹着身黑袍,脸上也带着面具,所以我们不曾见过他真面目,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统一唤他为主人。”
戴面具的黑袍人?晏昀和迟渊对望一眼,微微凝眉道:“他可有说为何要取心头血?”
“没有。”邪祟摇摇头,如实道:“他只是给了我们传送符,让我们取了心头血就放进阵里,并叮嘱我们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和仙门中人对上。”
原来特意叮嘱过,晏昀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杯沿,沉眸道:“他身上可有灵力?”
“有的,魔气和灵力都有,不过......”他说着回想了下,有些不确定道:“他好像更习惯用灵力。”
如果说之前晏昀怀疑那人是邬尤新找的帮手,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邬尤应该是与那位大能达成了某种约定,使得他心肝情愿被附了身。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晏昀百思不得其解,邪祟知道的也有限,他略作思忖,抬手将那邪祟的传送符引了出来。
“你刚取的那滴血呢,传过去!”
“这......”邪祟支支吾吾,示意他启阵需要修为,得先解开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