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他说之前,他们就已经猜出来了。
“他并非下界之人。”姜罗引着人入山洞,像是想起什么,轻笑一声道:“其实他刚才已经透露过了,以前的那些天魔,你可知都是为谁所杀?”
“为谁?”赤冥不解的摇摇头,既非下界之人,他又怎会知晓。
姜罗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脚步微顿后回眸看向容华宫方向,妖媚的双眼忽的弯起,眉目间皆是笑意。
“战神容暄。”
她柔声说着,话音刚落,赤冥顿时愣在原地。
战神?他回想着方才晏昀的模样,那般俊逸非凡的容貌,即便是魔尊也让他有些意外,结果现在告诉他,那人就是战神容暄?
因着之前太华山的预言,到处都在流传三千年前那场大战,论起战神容暄来不是感激就是惋惜,赤冥自然也听说过。
可他不是早在那场大战中灰飞烟灭了么?
赤冥有些不明白,他若有所思的垂着眸,若晏昀真如姜罗所说是战神,那么他的魔尊之位......等等,他恍然回神,直看着姜罗道:
“你方才的意思是?”
两人已经进了山洞,姜罗不再搀他,抬手在洞口落下结界,而后转身婀娜上前,眉眼弯弯道:“我们可以帮你,坐上那魔尊之位。”
“你们?”赤冥狐疑的往前面看去,察觉到里面还有一人,修为比姜罗要低,正缓缓走出来。他心中好奇,便装作没听见,迫不及待地直接问道:
“既然他是战神,你们要如何帮我?”
“自然是......”姜罗说着抬眸,锦夜不疾不徐地上前,看上去仙风道骨,很是淡定从容。他凝眸看着赤冥,接过姜罗的话头,沉声道:
“借刀杀人。”
——
晚上几近亥时,迟渊和白祈方才赶回灵渊山。
半山腰的弟子们差不多都已歇下,只零星透出几盏烛火。迟渊垂眸一扫而过,见上方主殿内还亮着,不用猜就知道重华在里面。
这些年来,他和清胤时常闭关,重华作为灵渊山掌门,操心着宗门内大小事务,极少有亥时前歇息的时候。
迟渊没做过多思索,带着白祈落在了灵渊主殿外。
“师兄。”
“掌门师伯。”
两个人前后脚进了殿,重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已经从案台前起身迎了出来,方才还略显凝重的脸上浮现出清浅笑意。
“师弟回来了,白祈也在,正好,快来坐下喝茶。”重华笑着招呼,声音温和从容,神色形态也皆与往常无异。
迟渊和白祈下山已有月余,这期间发生的事太多,两人不动声色的与他寒暄。片刻后迟渊让白祈先回玉殊台,自己则留了下来。
“师兄。”白祈离开后,迟渊兀自抿了口茶,而后抬眸看着重华,如往常般淡声道:“邪祟的事怎么样了?”
重华方才便在处理此事,闻言摇着头哀叹一声,脸上笑意跟着敛去,眉目间布满愁容。
“还是没什么线索。”他上前一步在迟渊对面坐下,想起弟子们传回的书信,面色凝重道:“而且我刚收到消息,前后不过两三日,又有好些地方出现邪祟作乱。”
他说这话时眉头紧紧皱着,看上去为此忧心了好几日。迟渊从他的神色中看不出端倪,若有所思片刻后,将白祈寻到的线索递给他。
“传送符?”重华不明所以地接过,看着那不足手掌大小,在仙门中极为常见的符纸,很是疑惑道:“师弟,这是......”
迟渊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随意道:“白祈从邪祟体内取出的。”
“邪.....邪祟?”重华顿时愣住,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待迟渊简单复述缘由后,他下意识的使出灵力,将传送阵再次启动。
那符阵和之前在晏昀手中一样,阵法能照常运转,却只转了瞬息就停了下来。
“这上面有魔气。”重华脸色很是难看,怪不得那些邪祟取了那么多心头血,却寻不到踪迹,原来是被这传送符秘密送去了别处。
见他未察觉出符纸中的灵力,迟渊默然的没有点明。因为那灵力比魔气微弱得多,要么他确实没分辨出来,要么就是有意为之。
若为后者,他自不能打草惊蛇。
不过直到现在,重华的一举一动都和往常无异。迟渊沉眸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大师兄,他向来喜欢深色衣袍,此刻更是着一袭暗金墨衣,和那血池中的身影如出一辙。
夜色已深,两人继续商议了片刻,多半是重华在问,迟渊在答。见他听完后面色愈发凝重,指尖揉着眉心似有些疲惫,迟渊垂眸给他添了茶。
茶水入杯的声音传来,重华收回手,朝迟渊温和笑了笑:“多谢师弟。”
“师兄是昨晚没睡好么?”迟渊轻放下茶盏,深邃眼眸里无波无澜,淡然的面容也看不出多少情绪。
“还好,就是稍微睡晚了些。”重华早已习惯自己这小师弟清冷的性子,也没多说,见外面朗月当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带些歉意的笑看向迟渊。
“你刚赶回来应该累了吧,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去玉殊台找你,先回去歇息着。”
“好。”迟渊从容起身,也不再寒暄,如往常般头也不回的出了主殿。
玉殊台内,白祈还未睡,独自在殿外长阶坐着,一边等迟渊一边无聊的看着天上弦月。
“师尊!”见到熟悉的白色身影,他连忙起身,迫不及待地上前道:“怎么样了?”
他什么也没说,迟渊知晓他的心思,闻言神色肃然的摇摇头,道了声‘无异’后,与他一起进了殿。
白祈疑惑的摸摸后脑勺,蜷坐在迟渊身侧桌案,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道:“我刚闻过了,他身上没有血腥味。”
像是猜到这个结果,迟渊闻言并不讶异。他垂眸若有所思了片刻,想起望丘山上与自己真假难辨的白衣人,深邃眼眸微微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