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他了。”沈清野眸光变冷,猛地打断。
他的住宅最近被围堵,酒店也不安全,就到孟长云这来躲一躲。
孟长云眨眨眼,故作夸张地捂了嘴。沈清野来他这的时候,是凌晨三点,说回不去,要借一间房,问他什么都不说,一身寒雾,失魂落魄,把他吓得不清,连忙把人请进来。端茶递水,伺候他住下,仿佛迎了尊大佛进屋。心惊胆战他是出了什么事。
“你打算住多久啊?”孟长云打了个哈欠,戳了戳盘子里的溏心蛋,“先声明,我不是赶你的意思,我过一周要出国,你要愿意住着给我看家也行。”
沈清野用手机回了个消息,放下交叠的长腿,“那边不过去了,我在看房,打算买一套,估计没那么快,还要打扰你一段时间。”
孟长云满不在乎地说,“得,那你就安心给我看家吧。”想了想又补充,很不安状,“但你不会因为失恋太伤心,在我这里寻死吧?我这可不想变成凶宅,会折价的。”
沈清野抬起眼皮,毫无表情,“你不去当编剧也是屈才了。”
孟长云把搅散的蛋咽下去,笑嘻嘻地,“不行,你一个人住着我不放心,感觉你最近状态不对,你要么再叫个人过来陪陪你。或者我帮你叫两个,我有几个乐团的小妹妹可喜欢你了。”
沈清野烦了,“算了,我去订个酒店。”
孟长云止住他,“哎呀,我开玩笑的嘛。你别这么认真,我还真能往外赶你?”他擦擦手,搭上沈清野的肩,“你这次出了这么多事,你经纪人现在都不管你了吗?”
沈清野说,“合约到期了。”
孟长云问,“咦,你上次不是说6月?我以为他们会压榨你到最后一刻。”
沈清野搅了搅碗里的燕麦,然后说,“后面还有部电视剧,三月开机,不是主角。这段时间是赤枭的宣传期,所以没怎么排通告。”
孟长云不出所料,“果然如此,我还以为你能休息一下。既然不在寰宇待了,你有谈其他公司的合约吗?”
沈清野顿了顿,然后坦白说,“我想自己开工作室,团队已经组得差不多了。”
孟长云一愣,“你怎么突然想自己单干了?”
沈清野说,“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但怕自己根基不扎实,立不住,会对不起跟我一道儿出来的人,所以犹豫了段时间,后面接触了几家传媒公司,最后还是想自己试试。等工作室找到自己定位了,可以再收一些有才华的年轻人进来,帮他们出道。”
孟长云听出他意思了,“你这样刚开始肯定很累,不止是营销你自己,你是想建个平台,给别人搭梯子。以你目前的人气声望,根本不用做到这一步,你现在明明躺着都能有人送钱给你,何必再劳心劳力,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做成了,有人说你野心太大,唯利是图,做不成,你就得自己补窟窿。倒不如签一个福利高待遇好的合约,舒舒服服做你的一哥。”
沈清野淡淡说,“娱乐圈的水太混,我不想刚进来的年轻人跟闷头苍蝇一样,碰壁碰得太厉害,意志消沉。起码得让有才华有潜力的人有一个公平竞争的地方,能走多远就看他们自己了。”
孟长云抽回手,盯着他瞧了半天,然后叹一声,“你说你这人,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沈清野回看他,“我怎么了?”
孟长云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胸怀广博,兼济天下呢?”
沈清野第一次笑了下,“中文学得不错啊,会用点不常用的成语了。”
孟长云家很早就移民国外了,他和沈清野是国外音乐学院的同学,孟长云拉小提琴的,毕业以后签进了乐团,待了两年不喜欢这种一板一眼的演奏方式和规律不变的生活,不顾家里反对,辞职来了中国,来了以后一直没再签什么公司,属于自由人,但他拿过几个奖,有些名气,能接到不少商演活动,偶尔带带学生。
“说起来你在组团队的话,我之前接触了个经纪人,人挺好的,也有经验,最近刚刚失业,你要不要看看?”
沈清野说,“你觉得可以的话应该不错,有联系方式吗?”
孟长云笑了笑,“那个人你也认识,我怕你有顾忌。”
沈清野问,“我认识?”
孟长云点点头,“白小乙,以前奚闻的经纪人,奚闻不是退圈了嘛,他本来要去电视台的,去了才知道是编外工,他就有点不高兴,一直想走。”
沈清野略微思考了下,才说,“也好,我跟他接触过,人不错,专业方面也过硬。”
孟长云八卦地问,“你真一点都不避嫌?”
沈清野淡然,“一码归一码,这种事没必要波及。”
孟长云又问,“你们两到底怎么了啊?感觉他惹你生了好大的气,你可很少这样,之前明明还挺黏糊着的。”
沈清野不想再多说,他还有些没法面对奚闻,光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压抑。他也没想过最后会闹成这样,心里是恨还是失望,太复杂的感情纠缠在一起,自己都分辨不清。
后一日和白小乙约了时间出来见面,沈清野将想法跟他说了,愿意给他大经纪人的职位,薪酬方面也很丰厚,白小乙高兴又感谢。临分开时,白小乙突然说,“清野哥,你知不知道奚闻哥生病了?”
沈清野一顿,声音突然冷下来,“他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白小乙觉察到他语气不对,又联想到新闻媒体上五花八门的消息,小心翼翼问,“你们……真分手了?”
沈清野冷着脸,回答得干脆,“是。”
白小乙叹口气,“为什么啊?你们两多般配啊,你不知道奚闻哥多喜欢你。”
沈清野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白小乙哑了声,两个人感情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低头收拾了下东西刚想走,又有些不甘心,“我刚刚不是说奚闻哥生病了吗……”
沈清野抬了点眼,看了看他,“嗯?”
白小乙说,“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好像还挺严重的。”
沈清野迟疑了下,还是问了,“他怎么了?”
“新闻上都报道了,他被一个医生做了违规手术,那个医生都被抓起来了,现在奚闻哥还昏迷着。”
沈清野皱了皱眉,“昏迷?什么手术?”
白小乙苦恼地皱了脸,“具体的也没说,好像和脑部有关吧,我没能进去。”他从包里翻了张纸,拿笔写了地址,递给沈清野,“你空了去看看他吧,情况不太好,虽然说没生命危险,但就一直没有醒。”
沈清野迟疑着接了纸,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字。再抬起时面无表情,手攥紧了,纸张被揉皱了握进掌中。
白小乙走后,他独自离开餐厅,在路边经过一个垃圾桶时,把纸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