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出声,让顾锦栀蓦地回神。
她略带尴尬地舔了舔唇角,撇开视线,含含糊糊道,
“没...没什么。”
温泉的热意太足,熏得她的脸都热了起来。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萧珩依然散漫地靠在另一侧,目光直白地盯着她看。
她被他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鼻尖,
“你看着我干嘛?”
话音刚落,哗啦啦一阵水声。萧珩在水中朝她靠了过来。
他的身体宽阔结实,带动着水流朝她涌来,顾锦栀微微怔愣的片刻功夫,宽肩窄腰的身体已经挡在了她跟前。
原本离得远,便觉得这一身肉体有着让人惊心动魄的活色生香。这会儿他一靠近,更觉得头晕眼眩到无法直视。
顾锦栀下意识地又往水下沉了沉。
然而她刚有动作,下一刻萧珩就伸出手绕到她身后,托着她的后腰将人带出了水面。
顾锦栀身体毫无遮挡,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他跟前。水珠顺着她细腻的肌肤往下滑,滴入水中激起朵朵涟漪。
萧珩托着她的身子,不紧不慢地贴了过来。温热的大手抵在她的后腰,让她半分退让不得。
如果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过什么,那一定是独属于男人的成熟沉稳,和更具侵略性的强大气场。
顾锦栀被他锁在怀里,下意识地感到一丝紧张。
他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就像一只看见了猎物的野兽,直白又极具攻击性。
下一刻,他懒懒地抬起双眸,眼角被水雾熏染得染上了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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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搅起阵阵散不尽的涟漪,雾蒙蒙的空中飘下一朵又一朵的雪花。
萧珩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听见她软软地在自己耳边小声吐出两个字之后,玩味地挑眉,
“脐橙?”
顾锦栀羞燥地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小脸几乎要烧起来,磕磕巴巴地伏在他耳边,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我指的是一种水果。”
萧珩低低地笑出了声,“你都是在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顾锦栀微微仰头看他,脸上还带着羞燥的红晕,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大脚婶教我的!”
她知道萧珩一直想要个女儿。
赵大脚告诉她,这样不容易生儿子。那么反过来理解,也就是说,这样容易生女儿。
顾锦栀简直要为自己举一反三的聪明思路鼓鼓掌。
萧珩隔着薄薄的雾气,盯着她清亮的双眸,忽然伸手托着她的细腰,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行。”他散漫地靠在池边,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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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雾气萦绕,天穹之下雪色漫漫,一时不知人间几何。
等到结束时,顾锦栀身子发软,疲倦不堪地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萧珩抱着她躺在温泉后头的小茅屋,大氅盖在她的身上,毛领暖烘烘地抵在她的下巴,一点儿都不冷。
她茫茫然地坐了起来,稍稍缓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片刻之前,他们还在雪林中极尽亲昵地纠缠。
在温热的泉水中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没了水雾这层遮羞布,清晰的羞耻感再次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热了一瞬,恨不得再次沉入温泉里。
难怪萧珩总喜欢缠着她探索新花样。原来还真的是怪刺激的。
萧珩抬手摸了摸她湿润的小脸,声音带着一丝熟悉的沙哑说,
“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顾锦栀腿软得不行,只能侧坐在马上,被萧珩搂着腰窝在他怀里。
来时顾锦栀还是兴致满满的,回去已经是半死不活的咸鱼。
她偷偷抬眼,从大氅的缝隙中去看萧珩。先是凸出的喉结,和唇角隐隐的笑意,再往上则是刚刚褪尽情欲的眉眼。
马蹄穿过林梢,他下颌线绷紧,满眼都是淋漓畅快和春风得意。
远处夕阳低垂,雪林被他们抛在身后,渐渐没入了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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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初冬,中都难得早早便下了雪,薄薄一层积雪覆在了巍峨的宫墙上,犹如画师笔下晶莹冰亮的世界。
又是一个平凡不过的清晨,初升的旭日将暖色的日光染红了天际的云层时,昭阳殿再次忙碌了起来。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嘈杂错乱,人人神色紧张,不过很快屋里就传出了婴儿清亮的啼哭声。
和四年前的场景相似得如同时光倒流,甚至连跑出来道喜的嬷嬷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恭喜陛下!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整宿候在门外的萧珩脸色肉眼可见地一顿,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了一遍,
“小皇子?”
嬷嬷满脸红光,激动地应道,
“陛下,确实是小皇子!”
萧珩眼前一黑。
怎么又是儿子?!
另一个被嫌弃而不自知的儿子此刻就站在他身旁,一无所知地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神色复杂的面容,还仰着小脸不解地问道,
“父王,你为什么不笑?”
十分想要女儿的萧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