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淼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长大,风姿渐长。他因为年幼,好奇心旺盛,北尧的每个地方都有他驻足的身影,嬉笑怒骂,宛如一个微醺的梦。
这就苦了白团子,每日陪他胡闹,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它有仇。即淼最喜欢将它掐在掌心中蹂,躏。
容宁陪了他两千六百年,亲眼看着当初的孩童长成了六界中少有的颜色,濯濯如春月柳,朗朗如日月。
北尧之地的生灵极为偏爱这个小主人,他们共同见证了孩童的成长。
少年渴了,北尧的风会顺来灵果;无聊时,北尧的生灵也会绞尽脑汁,编织一些新奇的玩意供少年赏玩;甚至迷路了,那些灵植为了不让即淼感到恐惧,使劲浑身解数逗即淼,容宁找到时,少年已在缀满花枝的藤蔓下睡着了。
即淼不爱穿鞋,容宁刚给他穿好的鞋,就立马被蹬掉了,在北尧生灵的纵容下,即淼更不愿穿鞋了。
就这样又过了五百年,白衣仙人的眼眸不知何时也染上了某些自己还不知道东西。
“容宁容宁。”
即淼喊了两句就腻了,手指收紧,拽着白衣仙人的衣襟。
唇边传来的温热感在白衣仙人的脑子炸开,热意顺着经脉鼓动着胸膛。
待平静下来后,白衣仙人冷冽的眸子蒙上一层水色,那些刺骨的寒冰刹时破碎融化,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聚拢。
“谁教你的。”
即淼歪了歪头,恶劣在眼底快速闪过,随后又恢复了不谙世事:“容宁不喜欢吗?”
白衣仙人有些挫败,就算他没经历过也明白这是什么,他低声哄着自己捧在掌心的人。
最终少年似乎很不情愿地说出是后山莲花池的莲花精教他的。
“他说只要这样做,被亲的人什么都会答应。”
“容宁北尧我玩腻了,我想去……”
后面少年说了什么白衣仙人也不听了。身为北尧之地的主人,白衣仙人头一回知道了何为愤怒。
他的神识扫过偌大的北尧,他像头一次审视自己的领地和生存的生灵。
发现他的领地上成了精化为人形的有没有一万也有几千,而且都对他的亲手养大的少年怀有各种心思。
就连爬在少年寝宫窗棂上的藤蔓都是成了精的。
白衣仙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因为那些生灵对他的少年并无任何恶意,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恼怒。
白衣仙人觉得自己不对劲,头一次产生了想知道答案。
于是他再次划破了时空,选择了逃离,去往了三千界。
即淼啧了一声,皱起好看的眉头,那曾想白衣仙人这么不经逗。
白团子跳了出来,一双小豆眼瞅了瞅少年,有些幸灾乐祸:“嘎,失败了吧。”
即淼打了一个响指,一团火突然出现,他的真身是凤凰,烧的白团子跳脚,他懒懒地倚在白玉堆砌的栏杆上。
“失败倒没有,容宁看不清自己的心,以为对我只有爱护之心,为此把我囚在北尧这块地方。若是他一朝看清自己的心,也是我出去的日子了。”
白团子不解:“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心,那岂不是把你看得更紧。”
“这个嘛。”少年侬丽的眉眼低垂笑开,雪肤花貌:“加上让他知道了北尧的每个生灵都对我有某种心思,那就精彩了。”
少年微粉的指骨抵在唇边,眼底是兴致勃勃:“到时候那该多有趣啊。”
白团子直接懵逼,这原人类太会玩了,实在看不惯这原人类嘲笑自己蠢:“你就不怕我告诉大佬吗?”
白衣美少年斜眼看了白团子一眼,白团子瞬间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忽然一想,自己好像在大佬心中就是一团垃圾来着,白团子泪奔了。
……
容宁只身行走在世间,千载岁月,万般红尘,世间有万种情感,他见过异性的爱恨纠缠,也见过同性之间抵足而眠,可没有一种像他这般。
后来他才知道,他是爱上了自己亲自养大的孩子。
那双宛如被霜雪覆盖住的眉眼头一回有了某种色彩。
容宁回去找即淼,发现不在寝宫,他展开了神识。
这边即淼没有了容宁,日子过得好不快活,鞋也不穿了,衣衫凌乱,青丝如瀑,找寻着走出北尧的方法。
他走向了冷寒交界处,两边可谓泾渭分明,他摸上了一堵透明的结界。
他使用了自己的火去攻击,根本纹丝不动,另一旁的藤蔓将自己的花苞尽数绽放,裹住那赤,裸的双足,鲤鱼精幻化成了清俊的公子,勾住了那垂落的手,低垂间眸色温柔。
旁边还有各类精怪在捣乱,唤着他别走。
他有些恼怒,想挣脱这种束缚,谁料脚底下一个不稳,他下意识地拉扯着身边的人,想稳住自己,结果连带着身边的人一同落入了一片繁花中。
忽而白团子颤巍巍地道了一声:“大……大佬!?”
即淼侧头,透过飘落的花瓣中他对上了白衣仙人静美阴郁的眼眸。
他这个样子想不让别人误会都难。
他故作懵懂,唤了一声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