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看了他一眼,道:“酸得很呢,你还......”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甲板上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郗真与谢离对视一眼,两个人迅速起身上了甲板。
甲板上,一群衣绣暗纹的人与船上白岳等人打了起来,为首的那人正是逢辛。
逢辛看见跑上来的郗真,叫了一声,“少主!”
郗真皱眉,“都住手!”
白岳看了眼郗真身后的谢离,停下了与对方的打斗,却没有退开,仍警惕地望着逢辛等人。
“你们在干什么?”郗真问道:“怎么打起来了?”
逢辛看向白岳,道:“我得到消息,说少主在这艘客船上。这艘船怪异得很,没见人进出,也没有载货。我们想上船找少主,这些人却执意不肯。”
郗真皱眉,看向谢离,“你不是说,这是你找的客船吗?船上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谢离不语,走到郗真身边,略一摆手,白岳等人便收起刀剑,退回一边。
这样令行禁止的架势让郗真有些惊讶,“这艘船上的人,都是你的人?”
谢离点点头,郗真挑眉,上下打量着谢离,好像第一天认识他。
“大师兄,深藏不露啊。”郗真意味深长的看着谢离。
谢离神色自若,道:“不然,怎么能帮上你的忙呢?”
郗真哼了一声,与其说是帮郗真,还不如说是谢离有意显示自己的势力,震慑郗真。
误会解开,白岳等人便将逢辛视为客人,态度也客气起来。
船舱里,郗真与逢辛对坐着坐下,家仆守在门口,屋里屋外都有人。
“你们怎么来了?”郗真问道。
“我等跟着少主留下的痕迹一路寻来的,”逢辛道:“有要事禀报少主。”
郗真倒了杯茶,道:“说。”
逢辛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帕子打开,竟是两枚雕花刻纹的争花令。
郗真手一抖,差点摔了茶杯,“哪儿来的?”
逢辛道:“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宣家人,这两枚令牌是从宣家人手中截下来的。”
郗真接过争花令,仔细看过后发现都是真的。
“宣氏真是了不得,这才多久,就拿到了两枚令牌。”郗真喃喃,还有些不敢相信。
“还有一件事。”逢辛面色为难,道:“我们收到家主的信,过几日就是宣氏女入宫的日子,叫我们顺便将贺礼送去。我们这边才截杀了宣家人,那边又要去送贺礼,这......”
“无妨,”郗真道:“贺礼我去送。”
他抚摸两枚令牌,勾起嘴角,道:“逢伯,你立了大功。”
逢辛笑起来,道:“能帮上少主的忙就好。”
“还有一件事,”郗真道:“你帮我查一查,谢离到底是什么人,他身边那些人又是什么来路?”
逢辛应下,带人出去了。
郗真摩挲了两下令牌,刚刚将令牌收起来,谢离就推门进来。
他吓了一跳,道:“你不会敲门啊!”
谢离看了他两眼,道:“背着我做什么事了,这么心虚。”
“我心虚?”郗真冷笑一声,“我还没问你呢,整个船上都是你的人,你是想跟我回蜀中,还是想卖了我呀。”
谢离笑了,道:“不是你说的,不想骑马了。”
郗真哼了一声,没再多问。他质问谢离本来就是为了转移话题,谢离想必也明白,两人都没有多问,这个事情都到此为止了。
“我要去一趟宣州,”郗真道:“宣氏女出嫁,我去送一份贺礼。”
“宣氏女出嫁?”谢离眉头微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少顷,他道:“我跟你一起去。”
郗真没有拒绝。
众人先是乘船,随后换马车。因为随行者众,倒不像先前那样风餐露宿,而是车马仆从一应俱全,安安稳稳地到了宣州。
逢辛早命人在宣州赁了座别院,三进的大院子,一应家具全都换新的,只伺候的下人就有上百个。
白岳在谢离身边嘀咕,“到底是世家,够有钱的。”
逢辛却感叹道:“还是简陋了些,只做下脚之所。若是少主长在家中,也不必吃这样的苦。”
郗真无所谓,道:“舟车劳顿,都去歇息吧。”
众人休整几天,各自出去打探消息,没多久,城中就开始遍布红绸,预备宣氏嫡女出嫁了。
婚礼那一日,算得上是十里红妆。城中人都来宣府吃席,流水席三日不断。六十以上的老人赏一枚“吉祥如意”的银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赏一枚“福寿绵长”的金锭,门口终日有人散钱,铜板哗哗的往外撒,小孩大人争相抢夺,时不时就有人被踩踏受伤。
一个孩子被挤出来,撞到郗真脚下,郗真将人扶起来。看着百姓争相抢钱的情形,郗真心里颇为不满。世族总爱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