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真在他怀里,一颗心不自觉就安稳下来。谢离会因他迷恋,会为他动情,那么他当然会永远追随自己,永远被自己所掌控。
夜色渐深,逢辛等在火堆边,看着郗真与谢离一前一后回来。谢离照旧没与他说话,郗真心情倒是不错,嘴里哼着含混的调子。
次日清晨,一大早,大家就开始整顿行囊准备出发了。谢离围着营地转了一圈,也没见到郗真。
忽然,他背后传来窸窣的声音。他眼眉一低,伸手一抓,一颗松果就落入了谢离手心。
谢离转过身,看见郗真坐在一棵矮树上,正百无聊赖地望着他。
谢离走到树下,郗真的衣袂随风轻摆,就在他眼前飘荡。
“下来。”谢离道。
郗真摇头,神色冷淡的看着他。
谢离挑眉,“怎么了?”
郗真咬了咬牙,“你知道昨晚逢伯跟我说什么吗?他委婉地跟我说,不要纵欲无度,要爱惜身体。”
谢离一顿,忽地笑了。
“你还笑!”郗真更生气了,手里的松果一下接一下地砸向谢离,“都怪你谢离!我都被你教坏了。”
谢离接住他砸来的松果,低低地笑道:“那我还真是荣幸。”
郗真几乎恼羞成怒,谢离伸出手,刚好可以抓住郗真的脚踝。
他摩挲着郗真纤细的脚踝,道:“那你说,要怎么样才消气。”
郗真踢了踢脚,没有甩开谢离,道:“我想要争花令。”
谢离顿了顿,道:“我现在哪里给你找争花令。”
郗真当然也知道,他坐在树上远眺,只见对面山巅上有一簇红花,明晃晃地映着日光。
郗真便道:“那花真漂亮,你去替我摘朵花吧。”
谢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好,你等我。”
他这样甘心受郗真的指使,没有一点犹豫。
郗真慢慢笑起来,“等等。”
谢离转身,郗真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矮下身子,在他耳边道:“晚上再回来,拿着花来找我。”
谢离看了眼郗真,郗真眉眼多情,含笑不语。
山林中传来阵阵山雀的叫声,逢辛放飞一只黑冠山雀,走到郗真身边。
“谢公子呢?”逢辛问道。
郗真轻咳了一声,道:“我有事要他去办。”
逢辛神色有些严肃,道:“有争花令的消息了。”
郗真神色一震,“在哪儿?”
逢辛将字条拿给郗真看,道:“不知道是谁给的消息,说争花令在谢公子手上。”
郗真眉头紧皱,“不可能。”
逢辛猜到他不会信,继续道:“我们的人也查到点消息,说有一个神秘女人带走了一枚争花令,听他的描述,像是白露夫人。”
白露夫人后来见了谢离,将令牌交给他,顺理成章。
郗真紧紧抿着嘴,道:“都是些捕风捉影之谈,没有真凭实据。”
他虽这么说,可眉头却紧紧皱着没有松开,心中不知为何慌乱起来。
他对谢离说了谎,那么谢离会不会对他说谎呢?
逢辛想了想,道:“不如等谢公子回来,少主亲自问他?”
郗真几乎将手中的字条捏碎,道:“好。”
逢辛不再说话,只守在郗真身边。他将郗真的心烦意乱看在眼中,连郗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样的不安。良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我去找谢离。”
逢辛当然要拦着他,道:“山林危险,少主……”
他话没有说完,林中忽然传来尖锐的号角声,随之而来的数支弩箭从林中射出,顷刻间便射杀了几个家仆。
逢辛面色一变,立刻护在郗真面前。四散的家仆迅速围起郗真,迅速往相反的方向移动。
围杀他们的人很多,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弩箭。弩箭杀伤力极大,间或有人中箭倒下,连郗真都有些束手无策之感。
无奈之下,剩余的人只好护着郗真奋力逃脱,在林中慌乱地穿行了半晌,总算甩掉了身后的人。
“是宣氏。”他们停下休息,逢辛拿着一支弩箭,走到郗真面前,“宣氏以连弩出名,这是他们家特有的弩箭。”
郗真面色沉下来,浑身冷肃,不可直视。
忽然,郗真面色一变,道:“谢离!谢离还在山上!”
他即刻率人去找谢离,逢辛却拦住他,道:“少主,山林危险,尽快离开为好!”
“不行!”郗真执意道:“我要去找谢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