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现在出血了,会找他们麻烦吗?
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出乎意料的是,虞清只是皱皱眉,继续低头漱口,确认没有血水才往外走。
他忘了他已经病死,原身没有血友病。
虞清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侧方佣人手中拿着帕子急忙去追。
预想中的算账没有到来,一群人松了口气。
他们这批人刚来,之前的佣人都被小少爷打发走,换了一批又一批,尽管他恶名在外,依旧有许多人愿意飞蛾扑火。
因为虞家开出的薪资远超行情。
而这小少爷的要求难以捉摸,他们有些人并非专业出身,仅因“有眼缘”就能留下。
同行都道虞家小少爷难伺候,可若虞家为小少爷招人,没人不会递简历。
虞清到底多难伺候他们不清楚,就这半个月的相处来看,虞清从未没事找事过,
偶尔挑刺也是情有可原,因为他们确实犯下低级错误。
他们暗想,其实虞家小少爷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恶劣,也没有传闻所说的那么难以相处。
坐在床沿的虞清心安理得接受他人服侍,有人为他擦拭面颊水珠,有人为他梳发。
等待的商陵眉宇再度皱起,很不耐的表现。
虞清光洗漱,就花了十五分钟,商陵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多事。
又有人照例为虞清测量体温,过程繁琐到令人惊叹。
商陵的助理林悠忍不住用西班牙语发起牢骚:“久闻不如一见,他事真多,您平日这么忙,却被他浪费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值得。要不是看在虞老爷子的份上,谁乐意搭理他,真以为您也要听他的话,以为自己是王子?”
虞清脾气大,却很听商陵的话,虞老爷子知晓虞清闷在家中不肯出门,希望商陵能够来劝劝他。
要不是虞老爷子,商陵不可能走这一趟。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上司的纵容让林悠愈发肆无忌惮,加上他的表情严肃正经,不像说人坏话,更像汇报公事。
他正在兴头上,端坐在床沿的少年突然注视过来:“你再说一次。”
林悠愣了,虞清怎么他妈的会俄语?
虞清继续用法语问他:“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得很开心吗?”
身为助理,精通多国语言是基本要求,林悠自然听得懂虞清所言。
可……虞家小少爷不是个只会发脾气的草包吗?为什么会俄语和法语?
而且他的发音十分标准,接近母语水准。
“刚刚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了?”
虞清的手指微动,是在比手势。
林悠瞳孔骤缩,方才虞清口中的意大利语弹音标准,R音十分地道,配合灵魂手势比划,是意大利语的精髓所在。
会说外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可虞家小少爷才多大?
同时擅长多门外语,且皆流畅利索,只能说明一点——
他的语言天赋极强。
林悠求助上司,虞清还在步步紧逼,他继续用德语:“为什么装死,是听不懂德语吗?”
“够了。”商陵道,“和他道歉。”
“对不起。”
“原来你会说中文,早说啊。你上来说一串我听不懂的,我还以为你不会说中文呢。”
床沿的虞清晃悠小腿,姿态惬意,话语却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商陵面子。
商陵压压眉骨,耐心濒临极限,沉声警告:“差不多行了。”
虞清早就看见商陵,但他不想搭理商陵,更不想同商陵说话。
这次不一样,是商陵的人主动挑衅他。
“商陵,你的人对我有误解。”虞清面无表情道,“从你踏入我领地的那一刻,你就该遵守我的规则。我直白点告诉你,在我的地盘,不仅你要听我的。”
虞清逐字强调:“所有人,都要听我的。”
清水洗去他脸上的懒倦困意,身子后倾,姿态放松,软发随意散落额边。
即使坐着,虞清也像居高临下俯视,肤白如瓷,神情冷漠。
高贵又冷艳。
商陵最厌恶虞清的骄纵,以及无意识流露出的优越感。
这是头一回,他不讨厌虞清这副作态。
虞清的表情太过自若,仿若陈述事实,平淡却藐视一切。
仿佛他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