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我还可以再见到别的碎片的样子吗？”祝爻歪着脑袋。
虽然他心里清楚之前他接触过的所有不同个体，实际上都是同一个人，融合后，那些分散的个体记忆互通、力量共享，就连容貌都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磨合互通。
但在祝爻作为人类的思想里，至少现在来说，那些个体始终还是有不同之处。
“想见谁？”恶魔平和地问。
事实上对于完整的无限神而言，那些过去散落的所有碎片是他身体无差别的一部分，就像当初祝爻所说，是眉毛和眼睛、拇指和中指，一样的部分。
那些碎片和祝爻相处的点点滴滴，在所有碎片融为一体后，最终的记忆自然也是融为一体，在现在的恶魔这里，祝爻不论想见谁，都是想见过去的某个自己。
祝爻小心翼翼：“……都想见可以吗？”殷红的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又立即改口：“其实最想见见林钦。”
“嗯，是这样么？”熟悉的面貌瞬息展现在眼前。
祝爻以前常听小哥哥说鬼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模样的，现在看来，好像无限神也没有。
稚嫩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抚过，他心里一时间有些酸酸的，搞不清楚以前那些被他区分得特别清楚的碎片，其实本质上有什么分别了。
“……都是你。”祝爻喃喃。
恶魔或者说林钦，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指，安抚着眼前皱起小眉毛的漂亮少年，用一如记忆中林钦般温柔的嗓音。
“可能你现在还不太习惯，或者正无知无觉，但是瑶瑶，我还是要让你知道，你体内永远保留我的另一半神力，在神力的影响下，最终也会逐渐将那些看似不同的面孔融合成始终如一的模样，因为一个无限神就只有一个面貌。不是分裂的，是完整的。”
祝爻的脸蛋被男人捧在掌心，他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紫葡萄般的眼睛闪烁微光。
回忆中，所有的模样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好像一直以来就没有别人，一直都是眼前的模样。
“……不是分裂的，是完整的。”少年人口中喃喃。
在那双沉静的眸子的注视中，祝爻蹭了蹭耳边温暖的掌心，殷红的唇微微动：“那……我叫你叫什么名字呢？恶魔是你，林钦是你……苏旸和巴蒂斯特都是你。可是你只有一个完整的你，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名字呢？”
男人的喉结往下压了压，沉默片刻，拇指轻轻揉少年雪白面颊上微红的眼尾。
最终，他无比诚挚道：“我还没有名字，瑶，要不你帮我取一个吧。”
“那……”
话未出口，病房门被砰地推开！
祝爻：“！！！”
“小瑶儿！”一个身着干净白裙的漂亮姐姐推门而入。
漂亮姐姐脸上又是开心又是感概的，根本没注意到病房里的其他人，见到真的是祝爻醒了，立即过来抱住病床上的小少年。
“呜呜真的醒了，真的康复了……瑶瑶真棒，护士姐姐每天都很希望你醒过来呢，真的醒来了——快让护士姐姐看看，祝灵幽有没有把你照顾瘦……嗯？这位是？”
她终于注意到一旁单膝跪地的西装男人，第一眼惊觉长相气质不凡，再多看一眼……笑死，没敢看第二眼。
这次祝爻思索了一下，看着恶魔犹豫道：“……我老公？”
“啊？老公？？？？”护士姐姐惊愕不已。
祝爻挠挠头，立马改口：“不是不是！是老婆！”
护士姐姐更加惊愕不已：“啊？？？老婆？？？？？？”
“啊……也不是，就是……”祝爻词穷，无助地望向恶魔。
单膝跪地的男人从病床旁站起，然后绅士地将手搭载少年人肩上，看似随意，却如同宣誓主权一般，恭谦有礼地朝护士姐姐颔首：“你好，我是祝爻的爱人。”
护士姐姐：“啊？？？？？爱人？？？？？？？！！！”
祝灵幽迟迟没有回来，祝爻在和护士姐姐说了一些重逢的暖心话、并约定时间一起去游乐场玩后，就和恶魔一起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离开医院大门，走到阳光下呼吸一口初秋的金色空气。
少年人那双圆圆明亮的眸子享受般地眯了一下，“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再也不用被养在温室里了欸！”
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比他高出一个肩头，此刻一手揽过少年人的肩膀，将他整个护在怀里，垂眸时眼中尽显温柔意。
两人的颜值和装束都过于扎眼，一路上引来不少行人注目，但祝爻和恶魔眼中好像只有彼此。
恶魔低头问祝爻：“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比如吃很多小蛋糕小饼干……或者是先去游乐场玩一些喜欢的？”
祝爻全心全意地看着恶魔，不用看路因为相信恶魔不会让他摔跤，他正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祝爻蹙眉道：“我想去读书，就是上学你知道吗？有老师有学生，有上课的地方！老师在上课的地上给学生上课，教授学生很多他们一开始不会的知识！很有趣的！”
恶魔没来过人间，倒是在副本里见过不少这种场面，理解起来自然不难。
他听后，也赞许地点点头：“那我在人间去置办一处上课的地方，今后我做瑶的老师，教你怎么运用我的另一半神力，你觉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啦！”祝爻把一颗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不是的哦，是有很多老师，还有很多学生的那种。”
“那就再找点老师和学生来陪你。”
“也不是这种欸……是上学，不是要你给我当老师，是别人给我当老师呀，我要去学校的，不能随随便便找一个上课的地方才叫上学。”
“那就置办一所学校……”恶魔将最后一个字的音节咽下去，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笨蛋瑶瑶嫌弃了。
“……那应该怎么才能上学？”
“就是在那里呀！”祝爻手指指向医院对面的一所大学，“要去那里找招生办的老师报名，交了学费，然后才可以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