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么累,齐弩良决定原谅他的撒娇,一板一眼地说:“你这太累了,我看网上都说经常熬夜容易心梗。”
蒋彧笑笑,把手放在齐弩良肩上:“不会的,就算晚上没回家,其实在休息室也睡了几个小时。”
“钱又挣不完,不用这么拼命。”
这些道理蒋彧当然明白,但他这样的工作就是坐上了这个位置,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不是说少拿钱就能少干活。只有不进则退,要么拼了命往前,升到更高的职位拿更多的薪水,要么懈怠被辞退。
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了不止十倍百倍,但他希望能更好,特别是物质上。因为他们都不会有后代,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亲人,他得做到让他俩都没有后顾之忧。
“也不是所有人拼命就有挣这么多钱的机会,我还年轻,累点也没事。”
再苦再累,也比不上齐弩良当年为了他。
要不是齐弩良当年那样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让他踩在他肩上,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蒋彧根本无法想象,现在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况且,我还想让我们过得更好一点。”蒋彧说得很轻,那声音包含了无限的缱绻温柔。
齐弩良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片刻后,他回道:“现在已经很好了。”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日子。
“我没事,真的。我休息一会儿,到家了,你叫我。”
回到家,蒋彧晚饭也没吃,洗了个澡,就进屋睡了。
齐弩良想他累,天亮也没叫他,任他睡到第二天中午。
到底还年轻,一觉起来,精神完全恢复了。去洗个澡,再刮个脸,光着上半身走出卫生间时,恨不得周围冒着闪亮的星星。
齐弩良取过衣架上的上衣扔他脸上:“穿上衣服。”
“为什么?我在家里啊。”
“免得感冒。”
蒋彧瞅了一眼阳台外明晃晃的阳光:“马上都夏天了,刚洗完澡,挺热的。”
“热你开风扇。”
“反正不管怎么,我这衣服必须得穿是吧。”蒋彧憋着笑,把T恤套在了身上,“哥,我饿了。”
“昨晚就叫你吃完饭再睡。”这么说着,他转身去了厨房。
蒋彧跟进去,看齐弩良从冰箱拿出好几种菜,在料理台上一字摆开。
“中午简单点吧,煮个面条就行。下午我们去逛街,再吃好吃的。”
听他这么说,齐弩良又把拿出来的菜都收了回去,重新拿出青菜、鸡蛋和一罐他早就做好的肉酱料头。
吃过午饭,两人准备出门。
蒋彧翻出一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花衬衫,非要齐弩良把身上的长袖T恤给换下来。
坠感很好的丝绸衬衫上身,休闲裤有些搭配不上,蒋彧又从柜子里给他找出一条修身的牛仔裤。齐弩良拎着牛仔裤一时没有换,想着还是把刚刚的T恤换回来。
蒋彧见他迟疑,怂恿道:“我记得你以前有件花衬衫,穿着还挺好看的。”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那时他才二十多岁,也正是赶时髦的时候。今年下半年他就四十了,他甚至想过去把手臂上的纹身洗干净。但问过后发现这么大面积的洗纹身很受罪不说,还很贵。所以平常在外面他都是穿长袖子,好在上班的地方夏天也有空调。
“反正我一直记得。试试嘛,试试看好不好看。”
反正也是逛街,街上谁也不认识谁,齐弩良换了裤子。
这时蒋彧又拿来一个礼盒,打开,里边是一枚耳钉。
齐弩良推他的手:“这个就不戴了。”
“戴嘛,我看你耳洞还在的。”
齐弩良有些难为情:“真不戴了,周一我还上班。”
“上班再摘下来。我帮你戴。”
镜子里,齐弩良一身年轻打扮,精神面貌都年轻了好几分。蒋彧垂着头给他戴耳钉,附在他耳边很近的位置,湿润额呼吸喷到他脖子上。
“我以前送你的耳钉呢?”
“我收起来了。”
“真的吗?还以为你早扔了。收哪儿的,给我看看。”蒋彧站在他身后,冲着镜子里的他笑。
他想起那几枚耳钉被他装在一个小布包里,塞在钱包的最里层。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个突然有些难为情。他转身:“别磨蹭了,你赶紧换衣服。”
蒋彧也换一件奶白色的条纹衬衣,和一条浅木色的西裤。他人白,穿浅色的衣服就像简约包装下的美玉,特别干净美好,甚至有点无欲无求,超然物外的味道。
然而,等人钻进商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这人是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买。
从负二楼开始,每种现做的小吃都要买来尝一尝,每种打包的零食都要买上一袋带走。齐弩良劝他说吃不完,这些食物保质期都短,放冰箱也两天就搁坏了。
蒋彧只一句,他想吃。
齐弩良无奈,还是小时候的饥饿阴影。以前他就发现这小子对食物没有任何准确的判断力,家里常备着各种零食小吃,冰箱也总是塞得满满的。但实际上,他根本吃不了这么多。齐弩良经常清理放坏的食物,然而冰箱刚空一点,马上又被他买回来的东西塞满了。
他理解蒋彧,所以这种时候,也由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