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安四眉头紧皱,沉下脸冷声道:“母亲,我不也是个乡下汉子?我们门当户对,母亲为何这般说话?”
安母被他堵得心口一梗,怒声道:“他只是个商户出身的小小庶哥儿,哪里和我家门当户对了?你父亲可是进士,天子得意门生,曾在京城做过大官!”
安四还要和母亲说道说道,安五掀了帘子走进来,推他出去:“四哥,快走吧!嫂夫郎在等着呢!”
母亲这边我来劝。
安四看了眼板着脸的母亲,转身走了。一下台阶,见到院子里满脸笑容的羽哥儿,他心中那些不快顿时散了个干净,迈着大长腿几步走上前,挑起担子,又伸手拉羽哥儿:“走吧!”
一路上,季羽只觉自己腿太短走得太慢,他恨不得飞奔到家。
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就因为习俗,他竟然几日未曾回家了。
又见一路上不少人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中皆是奚落。
被这般打量,季羽不但未松开,反而紧紧回握着安四的手,任村里人看。
他就是要让这些听风就是雨喜欢嚼舌头根子的人看看,他和四哥好着呢!
才到云哥儿家门口,就见柳夫郎穿着一身新衣,等在院子的柴门外。
安五果然没说谎,柳夫郎真的好了许多,不止能下床了,还红光满面。见他们回来,柳夫郎高兴得红了眼睛,拉着季羽进了屋,眼泪汪汪地问道:“羽哥儿,这几日可好?”
季羽笑眯眯地道:“阿母,我很好。四哥对我特别好,母亲也好,安五也好,都好。”
第三十一章 我只对羽哥儿有感觉
季羽笑眯眯地道:“阿母,我很好。四哥对我特别好,母亲也好,安五也好,都好。”
又替柳夫郎擦去眼泪,问道:“阿母,这几日、你可好?”
柳夫郎边擦泪边笑道:“好好好。你嫁得好,阿母便放了心,人一下子好多了。”
他们母子坐在床沿说话,安四则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都是一些絮絮叨叨罗里吧嗦的话,可他不曾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目光温柔地看着季羽。
可季羽丝毫不察,只顾着和柳夫郎说话。
等将这几日的事说了个遍,季羽才起身将安四带来的礼物摆出来,笑眯眯地道:“阿母,这都是四哥给您的……”
柳夫郎这才看向安四,脸上带着笑,可脑子里想起了村子里传的那些谣言。
不过,他并不是很信那些胡言乱语。
若安四真有问题,羽哥儿不可能笑得这般开心。
又见安四送的礼中竟还有五两银子,柳夫郎连忙摆手道:“这些礼足够了,银子就不必了,待会儿你们带回去。”
他可不是随便说说装客气的,待用过午饭,季羽他们要回去了,他态度坚决地将那五两银子塞给季羽,又对劝他收下的安四道:“我一个老夫郎用不了多少银子,只要你们小夫夫过得好,我心已足矣。何况,你们每日里又是送菜,又是送米,还请人照顾我,我哪还需要银子?”
他都这么说了,季羽便不再推脱。
回安家的路上,夫夫两人慢慢地走着,一个舍不得离开柳夫郎心里难受,一个若有所思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四问季羽:“方才你……为何要收下银子?”
季羽看了眼路边那些盯着他们打量的村民,小声道:“四哥无须多心,我阿母是真心不愿要这银子,他就是这个性子,只要我过得好就行,其它的他都不在意。”
安母早上和四哥说的话,他其实听到了,既然如此,他更不会要安家的银子了。
安四暗叹一口气,阿母是不在乎银子,可他母亲在乎。
回了家,季羽又忙忙碌碌做他的事去了,安四则去了安母的房间,冷声道:“母亲,羽哥儿的阿母不肯要这银子。”
说完放下银子便走了,也不管他母亲是何脸色。
之后的几日,安家兄弟砍柴打猎,想趁着天冷前多挣些银子,多准备些过冬的柴火。
季羽照样忙家务照顾安母,闲暇的功夫便练字写话本。
而安母,对季羽态度越发冷淡,越发刻薄。
这一日,她竟然将一碗热粥猛地一推,全洒季羽的手上胸口上了。
晚上安四回来,见季羽手背发红,都烫得起泡了,连忙抓着他手腕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啦?”
季羽笑了笑:“无事,不小心烫的。”
倒不是他多贤惠隐忍,非得瞒下这事。
他只是知道,在古代婆婆便是这般刻薄的。
成婚那几日的好脸色,只怕是因为安母以为四哥不行。如今信了四哥行的话,必然要翻脸的。
他不说实话,安四却不傻。
羽哥儿干活向来麻利,怎可能这般不小心将自己烫伤?
他脸一沉,再也忍不住,大步去了正房问安母:“母亲,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身子好了,便觉得羽哥儿配不上我了?便处处刁难他?”
见大儿子竟然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安母顿时气上心头:“好啊!果然之前的贤惠都是装的,他又在你面前说我什么坏话了?好你个孝子,果然是娶了夫郎忘了娘,被个小贱人一撺掇,便来质问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安四还未说话,帘子一掀,安五走了进来,对安母道:“母亲,嫂夫郎什么都未说。”
安母冷笑道:“没说?那是不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顾全大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