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在眼前关上,苏砚盯着门牌号思考了片刻,拉上行李箱往回走了一小段,进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出去时纪乾叫了客房服务,回来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床单被套也都更换过。看着整洁如新的房间,他放松下来,拿出平板坐在沙发上继续忙,等到了后半夜才把事情处理好,洗完澡上床睡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徐辛来敲门,当时他已经洗漱完毕,两人下楼退房后在酒店餐厅用了早餐,打车去了苏州站。
坐动车抵达了桐乡站,他俩又打车进乌镇景区。在西栅正门的下客点下车时差不多正午了,他俩一人拖着一箱行李,刚走到游客中心门口就看到有个人坐在白色的行李箱上,正撑着把白色的油纸伞。
纯白的油纸伞比较少见,那人除了伞和行李箱是白色之外,身上还穿着件白底,后背是整片大熊猫彩绘图案的T恤。
伞和行李箱以及T恤都是纪乾昨天才见过的,因此就算那人是背对的方向,他也一下就认出来了,猛地停住了脚步。
第5章 药膏给我
徐辛走在后面,没来得及反应,被纪乾的行李箱绊了下,这动静也引起了前面那人的注意。
苏砚转过头来,口罩之上露着双眸色明亮的眼睛。看到纪乾时,那双眼弯了弯,像是难得会出现在晴空下的月牙儿。
收起白色的油纸伞,苏砚从行李箱上站起来,对纪乾比了个手语:【又见面了】
纪乾走过去,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
【我没来过乌镇,想来玩玩】,苏砚双眼依旧弯弯的,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等你很久了】
前面的话纪乾没看懂,只看明白了最后那句,苏砚便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
徐辛在旁边看这两人沟通,他一直没见过苏砚,昨天早上去敲纪乾房门时只知道床上有人,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位。不过在看清苏砚的眼睛时他也愣了一下,在确定这个绑长马尾的年轻人是男的后,他记起了之前调查苏珣时看到的家人信息。
看来这位就是苏珣的弟弟。
但是纪总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看样子还是熟人?为什么一直瞪着他?
瞪着苏砚的纪乾窝了一肚子火,却没办法对着那双眼睛说重话,尤其是在知道苏砚无法发声,去哪都很不方便的情况下。
想着刚才见面时他应该在这里坐了很久,纪乾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苏砚低头打字:【我六点问了前台,他们说你还没退房,我就马上出发了】
纪乾看完后,苏砚继续打:【我在这等了一上午,早饭中饭都没吃,又饿又渴】
将屏幕递到纪乾眼皮子底下,苏砚眨巴眨巴眼睛,就算大半张脸都藏在口罩下面,也能让纪乾看出来他很委屈。
纪乾想说我又没让你等,被他这么看着又说不出来了,抬起右手抚了抚额头,纪乾看一眼游客中心的入口处,回身对徐辛说:“小徐,你先去酒店房间放行李,我陪他吃顿饭再来。”
“好的纪总。”徐辛接过纪乾的行李箱,收回八卦的心思进去了。纪乾看着苏砚的行李箱,问道:“房间定了没?”
苏砚摇头:【我去你住的酒店开房间】
将心头烦躁的情绪摁下,纪乾沉着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可我没地方去】
【我不会耽误你办正事,你忙的话我就自己玩,像昨天下午喝茶那样,我看小哥哥你做事,互不打扰】
昨天下午苏砚的注意力的确都在台上唱评弹的年轻人身上,倒是他多次将视线停留在苏砚身上。
所以这算哪门子的互不打扰?
不过纪乾没将反驳的话说出口,毕竟苏砚人都到这了,又不是讲讲道理就会听的进去,与其生气浪费时间,不如把他安顿好,等他玩两天腻了就该回去了。
乌镇内部有不少特色的酒店和饭店,纪乾之前来过几次,对这里的路比较熟。他带着苏砚先去一家老字号的浙菜馆吃午饭,接着回到下榻的酒店帮苏砚办入住手续。
有他在,苏砚免去了跟人打交道的麻烦,轻松地靠坐在行李箱上,摇着刚才路过一家工艺品店买的竹折扇,在纪乾回头看过来时弯起眼睛,放在胸口的扇子晃得更勤快了。
纪乾看了眼扇面上用毛笔书写的‘天下最靓仔’,再看看他得意的小表情,无语地回头继续对着前台工作人员。
进房间放好行李,纪乾把房卡递给苏砚:“你自己休息吧,我下午还有事要忙。”
苏砚拿出手机打字:【忙公事?】
转道来乌镇看中式庭院展也不全算公事,不过纪乾不想苏砚再跟着,便说是。苏砚的神色有些失望,垂下眼帘时,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挡住了琥珀色的眼珠。纪乾不想被他影响,转身离开了,下到一楼时手机传来震动,是苏砚发的短信:【那支药膏你还放在身上吗?现在能不能拿给我下,走久了有点疼】
视线停留在这两行字上,一些不该被想起的画面猝不及防涌来。纪乾点了支烟,站在中庭的植物角旁边抽完才继续走。
酒店的地理位置很好,就在西栅中轴线的运河河畔,整体采用回廊式的装修风格。他俩房间都在三层,中间隔着数米宽的运河道,推开窗户就能俯瞰河面。
到徐辛那取了自己的房卡,纪乾回到三楼开门,从行李箱里拿出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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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软包装外部瘪了一块,是苏砚按压过的痕迹。把它塞进口袋里,纪乾往苏砚的房间走去。
路过石拱桥时,西边有灼目的阳光从河面上折射而来。他停在窄小的拱桥中央,欣赏着眼前碧波荡漾,百花娇艳的人间春色,脑海中有灵感慢慢浮现,可惜很快就被后面拍照的游客打断了,只好继续往前走。
到对面的大堂后他接了个电话,耽误了一会儿才走到苏砚房门口,敲门时里面没动静,他耐心地等了等,想敲第二次时门开了。
门内的人穿着刚才的白色T恤,胸口湿了一片,右侧淡粉的色泽在半透明的面料下若隐若现,下身是平角内裤,光滑的长腿上溅了不少水珠,正赤足踩着地毯。
视线从那双腿间未消退的痕迹上擦过,最后回到脸上。
苏砚没戴口罩,一缕湿刘海贴在白净的额头上。他右手扶着门把手,有些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抬手比划道:【能不能帮个忙?】
跟着苏砚走进洗手间,纪乾才发现是酒店的淋浴阀门有点问题,刚才苏砚打开阀门没水出来,他多试了几次,结果喷出一股水,淋湿他之后又停了。
纪乾蹲下来检查花洒,苏砚弯腰撑着膝盖在旁边看,等纪乾估计应该是阀门垫圈有问题,转头想跟他说要叫酒店工作人员来维修时,一眼瞥到了他领口下的风光。
苏砚的T恤领口偏大,他又瘦,一弯下腰就差不多曝光了,纪乾不自在地收回视线,起身道:“我让酒店的人来看下,不行就让他们帮你换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