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笑的声音很大,尤伽映没说话,或许是停顿的时间太长,坐在旁边的男人主动开口。
“你好。”男人的声音比尤伽映要低一些,他转过头,看见了一张和低沉声线十分不符合的漂亮的脸。左边眉骨上的眉钉隐隐发亮,尤伽映看着男人冲他笑,嘴巴动了几下,尤伽映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问怎么称呼他。和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起走进来,尤伽映知道男人是做什么的,按道理来说,他不该对一个陪酒的男人这么郑重的介绍自己。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尤伽映对男人说:“尤伽映,尤其的尤,伽罗的伽,映照的映。”男人脸上的笑意不变,他重复了一遍尤伽映三个字,然后对他说:“你可以叫我阿则。”
包厢里多出五个人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李程风在凑过来代替朋友向他道歉之后,重新恢复如常,举着半空的酒瓶要玩筛子,尤伽映被迫凑人头加入游戏战场。阿则坐在旁边,在李程风发筛盅的时候,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上,伸手去拿果盘里的橙子,然后送到尤伽映嘴边。
橙子的馥郁短暂覆盖空气里的酒气,尤伽映转过头,嘴角不小心擦过男人的指节,对上男人的眼睛,尤伽映发现他们靠的很近。
或许是被包厢里混杂的气味冲昏了头,尤伽映有些突兀地开口,说:“我不是。”
头顶的气氛灯球还在转个不停,尤伽映看着紫色黄色接二连三地落在阿则脸上,他说的那三个字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阿则好像很快听懂了。尤伽映看着阿则很轻地挑了一下眉,然后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吃掉了手里的橙子,抬了抬眼笑着对他说抱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阿则和尤伽映始终保持着礼貌距离,大多时候只是笑着看他们玩筛子,用湿巾把洒在桌面上的酒擦干净,在尤伽映输掉的时候主动喝掉他的酒,但是尤伽映输的次数太多,输到尤伽映自己都开始不好意思。
在阿则倒啤酒的时候,尤伽映按住酒杯,说:“我自己喝吧。”紫色的光落在阿则眼里,他很轻地推开尤伽映的手,动作随意地喝掉杯子里的酒,才回答他:“没事,应该的。”
酒局在阿则的千杯不醉中结束,李程风让他们走的时候,阿则正在给尤伽映剥桔子,听见李程风的话,阿则放下橘子,站起身,像进来时那样,跟在四个女人身后走出了包厢。尤伽映看着他站在门外,按着门把手,侧身关上。
阿泽的脸看起来好像不会有这么高的个子,尤伽映这样想。不过因为李程风醉的太厉害,发呆很快结束,尤伽映架着李程风走出ktv。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尤伽映和李程风是最后两个走的,在把李程风送上出租车的时候,李程风还闭着眼一遍一遍哼富士山下。
上车这个步骤折腾了五六分钟,最后车顺利开走的时候,尤伽映长出了一口气。夏季的夜晚连风都是暖的,尤伽映扯着t恤兜了兜风,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倚着柱子抽烟的阿则。
夹在指间的烟燃了大半,烟雾穿过手指,尤伽映想了想还是走过去,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显得更清楚,但是阿则没有抬头。
“这么晚还没走啊。”尤伽映对阿则说,或许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又补了一句:“挺辛苦的。”连着两句话终于引起了阿则的注意,阿则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尤伽映觉得有点尴尬,他接着说:“我朋友喝大了,因为你太能喝了——”
“——学生,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阿则好像终于看清楚他是谁,身体站直了一些,抬手又抽了一口,把烟蒂在电线杆上碾灭,站在原地,然后对他说:“你再多说几个字,我就要收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