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出声,任由对方就这么盯着他看了足足几分钟。
而后,安夫人仿佛泄了气一般,完全不见刚刚的强势,靠在椅背上,眼睛看向地面。
“我和城之的爸爸之间,没有爱情。”
白修宇一愣。
安夫人接着说道:“我们是典型的家族联姻,结婚的第二天,我们两家就签订了一个项目的合作协议。”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你的任何一个行为、动作、甚至一句话,都要有它的目的性,否则就是无效的。比如说,我饿了,就应该说,我想吃两片面包。而不是拖长音调说,哎呀,我好饿呀,今天晚上没有吃饱。这是一句带有太多情绪色彩的废话,目的不明晰,给到别人的指令也不明确。听到的人会花很多时间来考虑——他到底还想不想吃东西,想吃什么东西,这同样是对他人时间和精力的损耗。”
“而且,我们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目的性往往要指向利益。利益是最实际、也绝对不会欺骗你的东西。爱人会背叛,亲人会离去,只有利益不会,它摆在那里,看得见摸得着,可以被量化。”
“我至今不后悔当年拆散你们,你在我看来实在是一个不够格的伴侣。能力一般,学历一般,家庭出身更是乏善可陈。除了有一张脸,我想不出城之会因为别的什么爱上你。而样貌是最廉价的东西,不管是谁,只要能拥有一百万和一个靠谱的整容医生,就能轻易获得一张好看的脸。而且样貌的保鲜期很短,十年?或者二十年?谁都无法抵抗时间的侵蚀。”
“越泽不一样,他的背后是整个越氏家族,京市最大的纺织业巨头。和越家联姻,城之的事业最少可以少奋斗十年。虽然我们家也不差,但谁不希望强强联合呢?”
“当然,越泽的个人道德品行败坏,是我识人不清,所以城之终止了和越家的婚约,在我看来也是及时止损。但这不代表我认可你。我听说你们还有一个孩子?非婚生子,同样理智被感性牵着跑的表现,我并不认为这样是正确的。”
“跟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我就算接受你成为安家的人,也不代表接受你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只是不愿意与我的儿子渐行渐远。”
她纳闷地看着白修宇:“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白修宇点点头,认真地说:“有的,我有三句话想说。”
“哪三句?”
“第一句:我之所以接受您成为我的家人,也是因为您是安城之的母亲。”
“第二句:您说和您先生之间没有爱情,我感到很遗憾。但是不是每对爱人都这样,有一些是非常恩爱和谐的,比如我和安城之。”
“第三句:我和安城之十月二十号会在梦厘岛海滩举办小型的婚礼仪式,邀请您和您先生一起参加。”
安夫人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她咕哝着说出了一句:“他爸身体不好,不能坐飞机,肯定参加不了。我……再说吧。我也不一定有时间。”
白修宇冲她笑了笑。
“好的,我就是例行公事通知一下,您看着自己的兴城来安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