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若无其事绕过了他,自顾自商议起逃跑的法子。
“喂!”赤混跺脚追了上去,“你们等等,衣轻飏那厮叫我带你们逛逛,哦不,是看着你们——”
灵团紧跟着他飘了上去。
笑红尘怪异道:“为何这灵团,总围着我转来转去?”
赤混阴阳怪气:“图你不洗澡呗。”
笑红尘:“……”
不搭理他,还是小灵团看着可爱些。
那边笑红尘逗起那团残魂,这边业尘子忽而对千华子道:“异数的相貌,你早想起了是不是?”
千华子啊哈一声,好声好气地欲忽悠过去:“怎么会,我和你一样,也是刚发现他是异数……”
业尘子不留情面,戳穿自己这位老友:“但你方才可一点也不惊讶,反倒露出预料之中的神色。我都未算到今天有这一劫,你便提前算到了不成?”
“好吧,什么也瞒不过你。”千华子无奈一笑,实话实话道:“在京师祭天大典时,我便想起了。”
千华子又摇了摇头,“他和前世,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老笑以前还担心,异数转世后会变了模样,便按着那颗红痣收徒弟,结果……”
业尘子眸光一凛,截断道:“可当时我指认他为异数,为何你一言不发?”
千华子叹了口气,眼神落在前方空处,苍老的眸光渐悠远:“两百多年前,鹤鸣山上,抱元子欲劫走异数那次,老莫你并未到场吧?”
“那又如何?”业尘子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旧事。
“我不指认他,不是为了保异数,也不是为了帮老笑隐瞒。”千华子顿了一顿,“我是为了……容与君。”
业尘子蓦地侧头看向他。
千华子幽幽吐字:“这与容与君是否乃预言中的天命之子无关。我修道两百多年,平生再未见过比他更接近于道之本真的人。这千百年以来,道在天上、在人间被屡屡传颂,又经不同人的口被捏造,那些是真的道吗?我不确定。”
千华子也转过头,悠远的眼眸与业尘子久久相对。
“我只确定一点,若有一人能问得世间最本真的道,那人便是容与君。所以他要做的,我都会视若不见。”
须臾,业尘子狼狈地避开他眼神:“荒唐!”
“老莫你要做的,我也会助你为之。”很快,千华子恢复往常和事佬的模样,捻须笑道,“天道这场大棋,你我又何尝不在局中?”
“……”
业尘子一时无言以对。
楚沧澜正跟在染霄子身后。
染霄子一面走,一面揪着路边花草:“想徒弟,想徒弟,还是想徒弟……”
楚沧澜则带着忧色:“我们门派,连我和师父都进了这里头,剩下的那群娃儿不是乱成一锅粥,搞啥子哦……”
染霄子瞥了他一眼,继续揪花草:“想徒弟,想徒弟……”
楚沧澜扶额,后悔不迭:“我硬是遇得到哦,早晓得当时就不进去找师父了。”
“想徒弟,想徒弟……”
二人各说各说的,竟一路相处和谐。
到了一处山脚,赤混招呼众人:“喂喂喂,看过来了几位!此处便是不渡界知名地界——虽说没什么正式名字,但反正就是出名——仿的是西南苗疆深山,怎么样,逼真吧?”
“哦,对了。”赤混凉凉补道,“现魔尊那不孝子,就和族人们住在这儿。”
正懊悔不迭的楚沧澜闻言,恍然抬头望去。
不时有与长乩那身苗疆服饰打扮相似的魔修,下山时与赤混打招呼:“哟,尊主您又来打秋风了?”
“呸呸呸!”赤混道,“老子看望儿子,算什么打秋风?”
苗疆……
楚沧澜久久望着这片深山。
是长乩的老家啊。
——
一群人在不渡界悠闲体验邪道生活,然而同时,外界的玄门修士们便不好过了。
且不谈各门派群龙无首,人心慌乱,便只说少去几位老不死当战力,邪道却一起祭出了长乩、吹盏和言弃三个大杀器,玄门吃力许多,最开始的人数优势到了眼下已荡然无存。
面对己方节节败退,纳兰泱作为唯一一位主事人,几日熬下来已疲累不堪。
她远望战场,清都山司青岚正与师弟随逐合力,外加罗浮宫大弟子沐青,对上浮幽山那位小疯子言弃。
虽不明理由,言弃并不伤司青岚二人性命,但沐青与其他修士便遭了殃。
那头损伤惨重,这头吹盏藤鞭一扬,便击退围拢上来的一群小门派掌门。
眼看也是不敌……
“掌门!你才刚从战场下来!”玉妙宫弟子惊呼一声,却拦不住。
纳兰泱已拔出瑶池剑,飞身掠至吹盏身前。吹盏被她剑势所逼,连退几步,扫去一眼便认出这位:“咦?通天秘境里那个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