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画像抵在梅花堂主的脑门上,他两只眼睛盯着画上的女子,听到头顶传来问话:“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交出发这封追魂令的人;第二,交出画上的人,完好无损。”
梅花堂主眼睛骨碌转动几下,脸色十分为难道:“裴长使,梅花堂的规矩是不能透露发令者的任何信息。否则坏了这个行规,梅花堂就没办法在江湖中立足了。”
“你发布南越皇族的追杀令,接这笔交易前就知道画上女子的身份,应该想过后果还能不能在江湖中立足。除非,”裴俨州一双星目直抵人心,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幕后金主与南越有关。”
“这……您都猜到了,还来问我。”梅花堂主擦了擦亮堂堂的脑门上冒出来的一层油汗,侧着脑袋,避开裴俨州厉害的审视目光。
裴俨州将那幅画卷放到他手中,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第一条路你放弃了,你现下只能走第二条路。立即撤下追魂令。”
“这!这会坏了江湖规矩!”
“规矩?”裴俨州不屑地嘲讽道:“我看你根本就不在乎规矩,只在乎那十万两黄金。”
梅花堂主急得满头冒汗道:“这要是未经幕后金主商量,撤下了追魂令,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裴俨州看着他:“你现在不撤下,只会死的更快一些。”
梅花堂主险些晕厥。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束手无策道:“也罢。就按您说得来。不过,这追魂令发出了这么久了,肯定还会有许多赏金杀手不放弃这笔钱,江湖上的疯子多了去了。梅花堂可不保证后面的追杀还会不会继续。”
望着离开的身影,梅花堂主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走进一片设置了机关迷阵的枫叶林,几棵枫树之间,枝叶影影绰绰,只依稀见到一个神秘人的背影,如风花雪月般迷离神秘的身姿,隐藏在世间难以窥其真容的一片银色面纱之下。
“人已经走了。”
梅花堂主对这个面纱女人的语气带着十二万分的尊重。
“按他的意思来,撤令。”银色面纱女人深知,即便是撤下了令,也挽回不了多少的损失,人心的贪得无厌,向来是不需要多揣测的。
“那十万两黄金?”哪怕命没了,梅花堂主还要惦记着他的赏银。
银色面纱女人不禁厌恶道:“放心,只要找到人,一分不少会给你。若是让她逃回了南越,你就给自己备好一口上好的棺材,别委屈了自己。”
“……”
梅花堂主这几日没睡过好觉,自从撤下追魂令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批赏金杀手上门来讨要说法,都被他百般周旋糊弄过去了:“能怎么办呢,金主不想做这笔生意了。”
好似三方都毫无损失,但是梅花堂在江湖中的信誉是要下一层楼了,为此还得罪了这么多的赏金杀手。梅花堂主整日愁眉苦脸,如今这年头的生意是越来不好做了。
这一日,手下又来报:“堂主,外面又来一对男女,带着一口棺材。”
一听到“棺材”二字,梅花堂主当场从椅子上跳起来,破口大骂道:“什么意思?这是要给我送棺材来了?不就坏了一笔生意而已,用得着搞这种东西吓唬人吗!”
手下被吓得一激灵:“要不您还是亲自去看一看吧。”
看到手下脸色犹犹豫豫,梅花堂主打探道:“那对男女打哪儿来的?”
“他们没说。”
“在杀手名单上排行多少?”
“这我哪儿敢问啊。”
“看起来厉不厉害?”
“那对男女看起来挺和善的。”
“你懂个屁!表面看起来越和善的人,心黑得都见不到底!越是这种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见人就是眯起眼睛笑眯眯的,根本看不出来她们心里在想什么,越难防备,就越容易中招!”
“这……”手下挠挠被拍疼的脑袋,“您到底见不见?”
梅花堂主粗红脖子一伸,像只出壳的王八,大步一迈:“瞧瞧去!看看他们棺材里卖的什么名堂!”
空旷的场地上,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后面横了一口棺材。
梅花堂主行走江湖几十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样的人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不是不能轻视的人。眼前这个样貌出众的青年男人,虽然穿着略显简朴,不是华衣华服招摇过市的打扮,但是那一身与天齐贵、浑然一体的风华气质却是无法掩盖的。
他身后的那名围着白狐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晶亮眼睛的绿衣女子,看着也不是一般人。被她冷冷清清的目光一对上,顿时有种被妖异缠上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