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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吾身短而梦长(2 / 2)

“原来如此。”穆辛九下巴磕在萧砚的肩上,转过脸去,缓缓睁开了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讥笑:“属国纷争,要拿你这个皇帝祭民心。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有你在,怎么会不好过。”萧砚出了宫后,言语上越发肆无忌惮,哪怕是当着第三个人的面,他也照秀恩爱不误。随后他望向裴俨州:“朕在玉秋山行宫修养,国事交由长公主和诚王代理。边境上让诚王早作准备。”

裴俨州道:“江湖上的风吹草动,诚王比我们更早一步知晓。梅花堂这桩重大悬赏,早已落入了他的眼线中。”

萧砚淡淡点头道:“他这些年在江湖中埋了不少的眼线,对南越那边的状况不会比我们少。公主刺杀这一步已经失败,下一步就怕他出其不意。南越国主的状况也未可知。”

穆辛九接话道:“插手他国内政这件事的确不好办,但是等着对方派任务过来图谋刺杀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师兄,你觉得六王爷和国主凌浪之间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与其说裴俨州是南越人,不如说他来自南越,对那里最大的关联来自于他师父慕柳衣,也是属于身在江海的江湖中人。他的身份从未向人提起过,当年穆柯将他带来虹陵,也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除了穆柳衣徒弟之外的任何身世。自然而然,穆辛九就觉得他身上带着神秘的身世光环。

一个他从未透露的秘密。然而不管怎样,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他始终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裴俨州望着炉中火光,分析道:“单从权势来讲,六王爷更胜一筹。他师出无名,用凌妙公主作诱饵,打破大魏与南越的关系,就有了发兵的理由,再逼凌浪退位,自己独掌大权。每一步都计划地极为周密。”

穆辛九道:“但是第一步就败了。凌妙公主策划了一出假刺杀疑云,反被动为主动,令六王爷那边无从着手,不得已在江湖中悬赏追杀她。”

“先回京再说吧。”萧砚道,捏了捏手她的掌心,“江湖人杂,危机四伏,我对你们的安危始终难以放下心。你也乖乖听我的话跟我回玉秋山,可好?”

你们?

裴俨州目光奇怪地看着他们。

穆辛九把手抽回来,火光照着脸颊绯红,难得露出一丝女儿家的羞怯。萧砚轻咳了声,瞥了一眼对方,暗示道:“这事还是你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望着欲言又止的两人,裴俨州神情松动道:“何事?”

穆辛九挣扎了几番,贴到裴俨州耳边,悄悄道:“师兄,你要当舅舅了。”

裴俨州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握住穆辛九的手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动的目光里渐渐盈满了激动的水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小九……”

暖热的火光中,穆辛九眼中泛着盈盈泪光,抱住裴俨州的肩头,动情道:“师兄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原本想回虹陵后第一个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我们又是一家三口了。师兄以后教她练剑好不好?”

少年宝贵的时光历历在目,穿过往事的帘幕,裴俨州的一双手按在她的背上,喉咙酸涩道:“好。”

萧砚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酸溜溜道:“你们是一家三口,我是什么?”

穆辛九破涕为笑,一眼瞪过去,萧砚莞尔,笑得赏心悦目。裴俨州笑而不语,听着两人嘴上你来我往。凛冬的寒冷被屋子里愉悦温馨的气氛驱散而光,他年今日,时光荏苒,这片刻的喜悦足以温暖以后的每一个寒冬。

吾身短,而梦长。

***

今年的虹陵,由于多日下雪的缘故,有种故人归来的相似哀伤情结。

巍峨的皇城,红墙绿瓦上披了一层厚厚的雪衣,似欲拒还羞的粉面娇娘,柔荑纤纤半遮面。天空格外的空荡荡,只一眼望不穿尽头,仿佛被人砸了一个大窟窿,落下来的雪花是云端零星的碎片,闪着白花花的碎光。

阴沉沉的苍穹中鸟雀绝踪,孤雁凄嚎。

平坦坦的汉白石道上,三五个排成队形的藕衣宫女迈着细碎的小脚步走着,路上积了点雪,一个宫女只顾着赶路没注意路况,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其他宫女顿时笑得不顾形象,莺莺燕燕,悦耳的欢笑声如一串串银铃,回荡在沉闷的宫墙之内,沉闷的皇城中才有了些许人气。

沈玠立在雪中,有了一丝恍然,难怪穆辛九说不喜欢这座空空荡荡的皇城,他也喜欢不起来,宫里的孤寂感不是道观里那种与世无争的轻盈飘渺,是无法呼吸的沉重压抑,却偏偏世人就喜追逐凌云上天的权力。他的身体里流着前朝沧氏的血脉,也流着本朝萧氏的血脉。但他认为自己与这座皇城并无关联。

他出世入世,是受冥冥中关于她的召唤,才来了虹陵城。

前边的侍卫提醒他:“沈大人,长公主和诚王还在延庆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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