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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2)

《明天一定》作者:叨叨捞

文案:

每天,任启东都会攥紧拳头下定决心,就是今天了。今天就和蓝溱分手。

懒得要命攻×气得想死受

蓝溱(zhēn)×任启东

粘人但不承认傲娇猫猫×强壮贤惠缺一根筋狗狗

第1章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晚上十点,任启东该下班了。

他的老板,也就是幸福烘焙坊的面包师——吕星,近日沉迷于开发极具个人风格的特色新产品。榴莲肉松咸蛋黄,网红元素一通乱搅,以期打造出下一个爆款。

任启东有些不忍心告诉他,那些他寄予厚望的明星产品,来来往往的顾客们连试吃一口都十分勉强。他们送进嘴里,客气点的,礼貌假笑,嚼也不嚼就咽了下去,不客气的,当面就直接吐了出来,皱眉嫌弃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任启东不想打击吕星的积极性,然而事与愿违。

货架托盘里无人问津的面包兄弟们,肩并着肩紧挨成一排,成摧枯拉朽之势,轻易摧毁了吕星的心理防线。只见他愁眉拧紧,望着那堆滞销货,无奈地拍了拍大腿,用一条不太贴切的谚语自嘲:“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瞎忙活。”

任启东解下围裙叠好,收进工作间的储物柜,转身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失败是成功之母。小熊,别灰心。”

虽说名义上是雇佣关系,但吕星为人随和,性格又大大咧咧,一口一个“东哥”地喊。一开始任启东有些不习惯,固然稍长吕星两岁,但职业地位上稍低一截,听着别扭。后来混熟了,也就不计较称呼了,俩人平日里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互相开玩笑。

吕星左手捧着一个咸蛋黄榴莲酥,右手抓牢一根芝士肉松法棍,心有不甘地各咬一口,仰天长叹出一股怀才不遇的愤懑。任启东笑笑,收拾完店内卫生,准备离开。吕星瞥到他两手空空,喊道:“东哥,今天不带点回去吗?”

小店没那么多规矩,允许员工下班时打包一两个面包走,作为员工福利。晚班打烊,没卖掉的全收入个人囊中的事也时有发生。九点过后,店内所有单品就打八折,有一部分顾客专门挑这个时间点来,相当抢手。

所以此刻,环顾四周,还剩下的——几乎就只有那一帮子黑货了。

任启东顿住脚步,讪讪地笑了笑,“正准备拿袋子呢。”

以往,他是很高兴带食物回家的。然而最近情况有所改变,不光因为这些口味太过刁钻的面包,更因为家里那个给他喂什么都一样的男人。

本就是天生的下垂眼,还总爱耷拉眼皮,看起来更加无精打采。吃东西很慢很慢,树懒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机械化地细细嚼,有时连往下咽都要别人提醒。

一想到蓝溱,任启东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泄愤一般抓起面包,丢进纸袋,动作迅猛。小时候有部动画片,鼹鼠刨坑也是这个速度。

任启东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吕星没放心上,介意地提醒道:“用夹子啊,东哥,这样不卫生。”

任启东回过神来,放松了手劲,但不影响速度,麻利地全装进去,折着纸袋边缘快速往下卷,如常道:“没事,自己吃不讲究这些。”

店内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出了店门,任启东和吕星合力拉下卷帘门,扣上锁。简单道别后,俩人分道扬镳。

走了三五分钟,任启东停在公交车站牌前。又过十分钟,末班公交车驶来。任启东上了车,刷了手机的公交卡,走到后排坐下。

他喜欢上夜班。可以晚点起床,可以捡店里的便宜,可以独占一辆空空荡荡的公交车。

任启东靠在玻璃车窗上,扒开一小条缝,暖洋洋的夜风吹进来,舒服得他闭上了眼睛。不知怎么,又想起了蓝溱——

何止是不讲究。

任启东亲眼见过蓝溱捡起地上的筷子,拿手抹了抹,就继续夹菜。懒得起身换一双就算了,连就在手边的餐巾纸都不去抽一张!那一刻,任启东心里是崩溃的。

他腾地退开椅子,拔出一双新筷子拍到桌上,强硬地抢走蓝溱手里的扔洗碗池了。

而餐桌对面的人,雷打不动,只懒懒地动了动嘴皮子,不走心地说了一句:“谢啦。”

“谢谢”这词,蓝溱说的比“我爱你”要多过千倍万倍。仿佛一句咒语,一种货币,足够心安理得地换取任启东任劳任怨的付出。

任启东晃了晃脑袋,不再想下去,戴上耳机刷短视频,被一些土味段子逗得哈哈直乐。

由于太过沉浸,坐过了站。

司机鸣笛示意,任启东错愕地大张着嘴,茫然地站在终点总站空旷的场地上吹冷风。一辆辆公交大巴整齐地码着,然而没有一辆能送他回家。

任启东打开微信,点进置顶聊天,“你能来接我”——打到这,在“吗”字出现之前,就删光退出了。他叫了一辆网约车,由于地点太过偏僻,加了好几次小费才有人接单。

这一天任启东过得很不如意。顾客在店里发生争执,他上去劝架,反被波及遭了骂;打车额外耗费的时间与金钱,使他疲惫的身心雪上加霜;最关键是,他恍然发现自己,不复最初的勇气与信心了。

关于那个人,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脚步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任启东按着指纹,推开家门。家里一如既往的静悄悄,了无生机。要不是他明确知道,某扇门后有三台硕大的液晶显示屏,对面是一张人体工学电竞椅,上头有一个一米八大汉抱膝坐着。

一个巨婴,嗷嗷待哺。

任启东换了拖鞋,把提了一路的面包塞进冰箱,习惯性地拿出两个蛋,磕进碗里打散。他搅着搅着,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愉快的笑声,弯着的背一下子挺直了。他停下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蓝溱不知道在和谁聊得很开心。

不均匀的蛋液流动着,一半透明一半明黄。任启东怔怔看着,忽然砸下碗,又抽出冰箱里那一袋长途跋涉的面包,气冲冲地撞开了书房门。

通话已然结束,他错过了抓个正着的机会。让他扯开嗓子质问“你和谁聊什么呢”,任启东也做不到,他不愿意落下个善妒的名声。

蓝溱木然地望着门口,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过了好半晌,蓝溱才反应过来问:“回来了?”

任启东的骨气、脾气,一瞬间像气球被针扎了个小孔,倏然无声地全漏走了。他平复情绪,走到电脑桌前,放下纸袋,嗯了一声。

蓝溱的视线紧随着,立刻打开来看,随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不清不楚地嘀咕了一句:“今天只有这个啊。”

任启东双手攥成了拳头,离发怒仅有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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