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启东不作答,蓝溱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想搞浪漫跟我吃烛光晚餐啊?那点的也是白的,不是红的,这个像庙里烧的。”
任启东打开自己那份饭,一边擦筷子,一边慢悠悠地说:“讨新娘子点的也是红的。”
“咳咳——!”蓝溱差点没呛死。任启东一面波澜不惊地给他拍背,一面若无其事地吃饭。
烛芯燃烧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味道,蓝溱闻不惯,端着饭碗躲远了。任启东就把蜡烛吹灭了,打开手机手电筒,背朝上放在茶几上。
蓝溱又觉得灯光从底部投射上来,映着人脸很恐怖。任启东不厌其烦地再次调整手机位置,拿东西垫着手机立起来,光线穿过食物,最终落到电视墙上。
蓝溱一边吃着,一边用手机看大盘,他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纵观全局,股市一天内的波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几十年中暴跌崩盘的日子屈指可数。虽然一旦真的崩盘,他能做的,也只是亡羊补牢而已。
“吃饭就好好吃,别玩手机了。”任启东教训道。
蓝溱抬头,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呵,你平时不都刷短视频的啊?”
“今天没有。”没WiFi了。
吃了没两口,蓝溱说:“我想喝水。”
虽然字面上是“水”,但一般情况下,蓝溱主动提出想喝水时,指代的都是冰镇过的饮料或啤酒。
“自己去拿。”任启东坐得矮,起来费劲,又一路跋山涉水,也不乐意多伺候了。
蓝溱嘟囔了两声,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起身,带走了亮着手电筒的手机,拖拖拉拉地挪向厨房。
淹没在黑暗里的任启东低声骂了两声,这小没良心的。他摸黑吃了一会儿,蓝溱驻足在冰箱前,安营扎寨不回来了。
“你把汽水放哪儿了?”半天没翻着,遥远的蓝溱带着怨气问。
“不就在门旁边吗?你快点随便拿一瓶,把冰箱门关上。”任启东忍不住催促,“快点,别让冷气跑光了,牛肉会坏掉的。”
蓝溱侧过头,瞅见了门侧的饮料架。他一手抓上两瓶,往回走着,道:“是啦,渴死我又没关系,你那早就死得透透的了的牛肉比较重要。”
任启东噎了一下,扯开易拉罐咕噜咕噜,小声嘀咕:“谁渴着你了。”
吃完饭,两人一人握着一个充电宝,坐在沙发两头玩手机。没了电,也没其他事好做。
任启东端端正正地坐着,餍足的蓝溱渐渐躺了下去,软绵绵地靠着沙发扶手,双腿也延伸到了任启东的地界。虽说没气味,但任启东也不喜欢一双脚丫子搁在他大腿上,时不时踢踏踢踏。
更不想用手把它掸下去。于是,任启东道:“能不能把你的脚挪走?”
这让自认金枝玉叶的蓝溱很是下不来台,变本加厉更抬高了一些,“又不臭!”
都快戳进鼻孔了,任启东受不了了,一把攥住蓝溱的脚踝,按在了沙发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去洗澡了。”
“哦。”完全霸占了沙发的蓝溱惬意地躺平,舒适地将抱枕垫到脑后。
这才是他的目的吧,任启东恍然大悟。从卧室拿着换洗衣物出来,任启东想到什么,朝着蓝溱问:“要不要一起洗,省点热水。”
“够用的啦,你不泡澡的话。”蓝溱婉拒了哈。
任启东往浴室走了两步,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遗漏了什么。他再一次回到蓝溱身边,居高临下地问:“你,该不会是想不洗澡了吧?”
蓝溱抬眼看他,理直气壮:“我又没出门,又没流汗,干吗每天都要洗……”
话音未落,小邋遢就被人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一路拖向浴室。
“我不洗……你别想强迫我……我香得很……你自己闻闻……”
伴随着无用的挣扎,蓝溱被花洒飞流直下的水珠浇了一身,这下,不洗也得洗了。气鼓鼓地脱了湿答答的衣服,往浴室地面一扔,蓝溱横眉冷对:“你是想和我那什么吧?想要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事已至此,任启东只能否认:“不想,我出去了。”
“给我照着,看都看不见我怎么洗。”蓝溱磨磨蹭蹭地拧开花洒。
“我把手机放这儿。”任启东找了个支架。
“站着。”蓝溱坚持道,语气有点像命令。
任启东举着手机,充当一台人型台灯。
“你好好打光,别偷看我洗澡。”蓝溱脱光了,把丝丝缕缕的头发捋到脑后。淅淅沥沥的水滴淋下来,仰起了脖子。
“你那平板身材有什么好看的?”任启东不屑道。再说了,哪里还没看过么。
蓝溱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往头发上搓泡泡。
站着等人洗澡真的很无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任启东问:“你不会是怕黑吧?”
蓝溱搓头发的动作分明僵了一下,强硬道:“怎么可能,我睡觉都还要戴眼罩。”
任启东把手电筒关了。
“啊——!你快开灯开灯!”蓝溱像个蚱蜢一蹦三尺高。
任启东笑得花枝乱颤,灯光也在浴室瓷砖上到处乱晃,更吓人了。
“任、启、东。”蓝溱咬牙切齿地警告。
任启东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掐着腰站直了,尽着灯光师的使命。蓝溱洗得很随便,大概十分钟,围上浴巾走到外边,拿过任启东手里的手机接棒,道:“该你了。”
“我又不怕黑,你出去吧。”任启东弓起背脱了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