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蓝溱的方式极端了点,但他的立场与决断,总是比他有远见得多。所以重要场合,有蓝溱在就会安心。
等到早上五点多,产房里传来呱呱坠地的哭声,终于。
任启东见到襁褓里的新生儿,丑丑一个,又黑又红,脸蛋皱巴巴的,完全不是他想象中婴儿该有的可爱模样。但他还是哭了,偷偷抹了两滴眼泪,谁都没注意到。
任母毕竟上了年纪,守了十几个小时又困又乏,就商量着先由蓝溱送回家睡一觉。
俩人虽然见过几次,对彼此的关系也是心照不宣,但单独相处还是头一回,任启东多少有些忐忑。不出一小时,蓝溱又回来了,提了些吃的东西。任启东惊讶不已,还以为蓝溱也会就此回家睡大觉呢。
“怎么样?”任启东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想问什么。
蓝溱哧溜哧溜地吸着粥,风骚地朝他眨了下眼,“你不知道吗?我很招人喜欢的。”
任启东真是后悔问这一嘴。
任美明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见到婴儿那一刻,眼里才重新亮起了光。
任启东寸步不离地守着婴儿,护士抱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生怕出意外或者被调换。蓝溱笑话他这又不是演八点档。
查房的护士进来,嘱咐了几句事宜,临走前,实在忍不住,对着那个坐在球上弹啊弹的成年男性道:“先生,请不要玩孕妇的分娩球好吗?”
蓝溱讪讪地站了起来,把球踢回角落,小声嘀咕:“我又不会比一个孕妇还重。”
走到门口的护士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蓝溱缩起脖子,躲到了任启东身后。
任美明躺着休息了许久,终于恢复了些精力,让任启东把孩子抱来给她看,一根小指无限怜爱地抚摸着。
蓝溱说:“他是不是跟你姓任,我想到了好几个名字……”
任美明疲惫地朝他招了招手。
蓝溱一脸惊喜地走近床边,任美明轻声细语地问:“你哪位?”
蓝溱气鼓鼓地回到任启东身旁,捶他的胳膊泄愤。
姐债弟偿。
第50章 要不要捧花
任美明产后一周就恢复了工作状态,铁打的女强人。孩子白天由外婆带,晚上任美明自己看,常常是半夜忽然啼哭起来,只能牺牲睡眠,日间再由咖啡续命。
孩子快满一个月,也没准备办所谓的满月酒,任母嘟嘟囔囔的满是怨言。不办婚礼就算了,没新郎也不好硬办,怎么还苛待起小孩来了?任启东帮着劝说,就一家人吃个饭也好,任美明被轮流念叨得实在烦,就找了个酒店,订了一桌。
一桌都多了,十个人都凑不齐。
任父仍然生着闷气,尤其是当知道男方愿意结婚领证,而任美明拒绝之后。虽说年纪小了点,但心思正就行了,怎么着都比孩子没爹强。
孩子出生后,他与任母视频通话,隔着屏幕见到亲孙子,心态放平了一些。满月酒他想来,但天不如人意,被一些事务缠住脱不开身。
说到底,还是觉得满月酒没什么重要的。这要是婚礼,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让道。
任启东想了又想,还是向蓝溱发出了邀请。
“不去。”蓝溱言简意赅。
符合任启东的预期。他正欲转身离开,蓝溱又喊住了他。
“等一下,我还是去吧。”
任启东愣了一愣:“呃,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蓝溱挑眉怒道:“你就随口一问,压根没想要我去是吧?那我还就去定了!”
……几岁了还这么叛逆。又叛逆又多疑。
包厢里,加上任美明临时喊的几个女同事,场面稍微热闹了些。既没有红蛋,也没有抓周,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顿聚餐,不正规极了。
他们吃得正香,沉睡的小魔头苏醒了,奶嘴从婴儿车掉了下来,哇哇大哭着。任美明问服务员有母婴室吗,得到的回答是否,并不意外。她问十次,八成都是没有,剩下的两成里,还有一成是什么都没有的小破隔间,只比卫生间好一点。
包厢里唯二的两个男性,被赶了出去。
门神一般左右把守着包厢门,蓝溱对任启东说:“我们两个gay,有什么好避讳的,她们肯定是想趁机把好吃的菜抢光。”
即使是蓝溱,任启东也觉得这说法太无厘头了。
十分钟后,他们回到包厢内落座。蓝溱凑近任启东,悄悄咬耳朵:“我就说吧?”
桌上的那盘牛仔排一块都不剩了。
任启东不禁失笑,按着蓝溱的手,只觉得逗趣:“好了好了。”
饭局接近尾声,送走了那几名女同事,任母从怀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包,硬塞给任美明。任启东也是,满满的一沓现金,他俩提前商量过。
任美明连连摆手回绝,说任母的钱也是她给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任启东又赚不了几个子儿,还是自己留着花吧;看俩人还在那儿不停推,又说这年代谁还用现金的。
蓝溱也加入战局,从裤兜里掏出个像模像样的礼盒,是一条生肖手链。红色的绳儿,纯金的小老虎,看着分量不轻。
三对一,任美明毫无胜算,只好却之不恭。
任启东拉蓝溱到角落,小声问:“你什时候买的?”
“你问我要钱的时候。”蓝溱面不改色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