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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2 / 2)

两人又去了一趟超市买年货,任启东拎着大袋小袋出来,蓝溱意思意思提了两条纸巾,一晃一晃走在前头。

超市门口的摇摇车坐着个小孩,全国统一的“爸爸的爸爸叫爷爷”,这里竟然特别地沾上了川音。蓝溱一下听乐了,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站住了。任启东问:“干吗啊,你也排队想上去摇一摇啊?”

蓝溱挥舞软绵绵的武器,又打了他两下,才抬起脚步往外走。

回到家,任启东一边把购物袋归置好,一边与母亲交代了一天的行程,蓝溱就在旁边静静乖乖地听。

任母问蓝溱:“好玩吗?”

蓝溱微笑点头,“嗯,很有意思。”

“那就好。”任母道,“我去把热水器打开,洗个热水澡好睡觉。”

不知何时,房间里多了台取暖器,火红的光晕落在被子上。蓝溱把小熊挂件放进行李箱,说要回去挂车上。不一会儿,又跑过去,拿回来摆在床头。

“这样你这里的家,就也有我的痕迹了。”蓝溱说,“看见它就要想起我。”

任启东说:“我看见什么都会想起你。”

第58章 痛痛痛!

最美不过夕阳红,任奶奶和老伴由广场舞结缘,老来相知,已经搬到一块儿同居了。但年还是各过各的,与各自的子女为伴。

上山的路比起以前好走很多,修了水泥路,任启东走在队伍最末,抱着纸钱和爆竹。三十祭祖,是一直以来的传统习俗。他旁边,是气喘吁吁的蓝溱,半透明的灵魂已经有一半脱离了肉体。

俩人渐渐掉了队,连任奶奶的步伐都难以跟上。

任启东:“我早说了让你别来。”

蓝溱气呼呼地掐着腰喘气:“那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啊!”

“家里又进不去什么牛鬼蛇神,你怕什么。等你睡醒,我们也差不多回来了。”任启东说。

蓝溱后悔地瘪瘪嘴。他哪能想到这里的山这么高这么难爬,一般墓地不都修在半山腰吗。埋在这么登高望远的地界,也不知道讲究的是哪条风水。

总之,爬到山顶的过程,就像渡了一趟九九八十一难,蓝溱羽化登仙的心思都有了。

任父任母点燃了爆竹,任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话,任启东跪在爷爷的墓前磕头祭拜。而身为外人的蓝溱,远远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歇脚,敲打酸痛的小腿。

从蓝溱所处的顶峰眺望,整座县城尽收眼底。有几处高耸的大楼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又去找任启东的家在哪儿,被鳞次栉比的建筑挡住了,但大概方位还能辨认。

这边蓝溱还在调滤镜开全景拍照,记录下罕见的水光山色;那边任家人已经走完扫墓流程,马不停蹄地又要下山了。

蓝溱颤抖的双腿叫苦连天,任启东贴心地让家人先走了,陪着蓝溱再歇息会儿。

忽然,有个衣着光鲜、十分醒目的人出现在了墓园中。那人大约四十来岁,穿着黑色西装,踩着锃光瓦亮的皮鞋,拄着一根黑色登山杖,与周围土风环境格格不入。他怀中抱着一束白玫瑰,神情肃穆,在一座墓碑前徐徐蹲下了。

蓝溱看着稀奇,问:“你们这里还有这样的人啊。”

任启东同样困惑:“不认识啊,我也没见过。”

西装男垂眸低语着,因为距离很远,蓝溱与任启东高高竖起耳朵,也没听着一点讯息。只觉得,这人看起来真的很悲伤。

像任启东这种来祭奠已故老人的,年复一年,伤痛的情绪早也淡了。反而某些平常的时刻,一晃神梦到亲人生前的音容笑貌,更容易缅怀流泪。

俩人交头接耳八卦了一小阵,西装男拍拍裤腿站了起来,离开时有意地扫了他们一眼。

等人走远了,俩人迫不及待跑去墓碑前一探究竟,那上头没有遗照,没有挽联。

蓝溱捏着下巴推理:“故于十五年前,他儿子?不对呀,死的时候也二十四了……”

任启东怔怔的,愣了许久。他蹲下抽出那张插在花束里的卡片,上面写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字:吾爱安息。

任启东急忙转身去追,人影也望不到半个。再说,真追上了,他又要说些什么呢,谴责吗?质问吗?安慰吗?何益之有?

逝者已逝。

对身旁一无所知“喂”个不停的蓝溱讲出那些事并不容易,那些久久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甚至害他差点错过眼前人。

“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蓝溱听完也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背我下山吧,我就原谅你了。”

任启东笑了笑屈腿蹲下,蓝溱趴到他背上,双臂环住任启东的脖子,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颈侧,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跟他不一样,我会保护好我的狗狗。”

任启东扶稳蓝溱的膝弯,挺直背往上颠了颠,顺着台阶慢慢往下走:“我都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

更不知道这体能当初怎么会抢着当一。

“哼。”蓝溱道,“我属于智囊团的那一类,三国看过没,诸葛亮那样的。”

任启东零星看过电视剧版的一些片段,记忆也不太清晰了,“我记得他最后,死了吧?”

“那谁还不死啊?”蓝溱道,“你还想长生不老做妖怪啊。”

任启东笑笑:“没有,想死之前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蓝溱又傲娇地哼了一声:“看你表现吧。”

“不答应的话,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了哦。”任启东侧身伏低了一点点,作势晃了两晃。

“喂喂喂!”蓝溱惊慌得四肢紧紧缠住,“很危险的啊!”

下到山脚,任启东恍然看见三个熟悉的人影。爸爸妈妈奶奶坐在一条长凳上,等着他们一起回去。

安逸趴着的蓝溱脸色突变,赶忙从任启东背上跳了下来,一辈子的面子都丢光了。

对任奶奶,任启东没敢说实话。问起来,也用“朋友”一词糊弄过去,任父任母帮着圆谎。毕竟这年龄代沟差出一个东非大裂谷了。和她讲“同性恋”这三个字,估计老人家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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