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更好?”姜玉成眼珠转了一圈,“做太监有什么好,好多事不能干,好多地方不能享受,你要真不是,就能同我出去玩,一起招摇过市花天酒地——呃,这个恐怕不行,我怕被太子表兄打,不过这满京城哪里好玩,我都知道,咱想去哪儿都不受限制了!”
“不过关键问题不是这个,你傻不傻啊,我是说你要问太子表兄要东西!必须要!他要不给,就是他不配,你可得上点心!”
苏懋看着小郡王的神情变化,这个小伙伴虽然爱玩,爱八卦,却一点都不傻,分明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也有了答案,却四两拨千斤,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最奇妙的是,小郡王的担心建议非常真诚,一点都不作伪,是真的替他着想,比太子更多。
苏懋内心温暖:“你放心,我会听你话的。”
姜玉成满意了:“这还差不多,这皇宫里的规矩,谁能有我懂,什么前朝什么后宫,一样的不一样的,苏小懋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必叫你一点亏都不吃的!”
“那你会不会怪我,”苏懋指尖拂过袖子,“有些事没同你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玉成也不装了,大方的摆了摆手:“嗐,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哪有跟第三个人交代的道理?我这纯粹是自己聪明,天天看着我爹我娘那个气氛,有情人什么样子,没人比我更懂,就太子表兄看你的那个眼神,噫——不要太腻歪,错也是他的错,同你有什么关系?”
苏懋:……
你真是太子表弟,不是我表弟?
“报——”
两个人话还没说完,突然外头有了动静,有兵士匆匆而来,说有事禀报。
苏懋和姜玉成对视一眼,立刻叫了人进来:“什么事?”
因之前发生的意外,太子在帐篷附近加派了更多人手,明面上不显,走近了就会发现,这些人的气质和宫中禁卫军有所不同,眼神更加犀利,身姿更加悍勇,不似寻常护卫。
苏懋并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也未问过,他只知道,太子信任的人,他就可以信任。
来人行了礼,话也非常干脆:“殿下请苏督主和小郡王过去,说是时机已到,案子今日便可破解。”
“啊?”小郡王腾地站了起来,看向苏懋,“这么快的么?我就是帮忙查了点边边角角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和你细说啊!”
苏懋却眸底一闪,理清了思路:“有人等不及了,走,咱们路上说!”
“好!”
二人抓过披风,一边快步往外边走,一边快速交流着信息,一路非常快,最后到达一处帐篷——
“咦?”姜玉成眼熟的不得了,“这不是大皇子的住处?”
再往前走,就感觉不对劲了,大皇子好武,向来是好热闹的人,可是现在帐篷里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人呢?”他悄声问带他们过来的那个护卫。
护卫声音沉肃:“多的情况属下不知,只知大皇子似乎晕过去了。”
晕了?
大皇子壮的跟头牛一样,也会晕的么?
姜玉成赶紧拉着苏懋,一起进了帐篷,一进去就发现不得了,里面不但有太子,还有皇上太后朝臣,有的没的一堆人,大皇子躺在榻上,紧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看样子真的是晕过去了,榻侧还站着两个太医,药箱都没收拾好,显然才给大皇子看过病。
还好这地方够大,装得下这么多人,也没显得太局促。
不过房间里的人其实也很有限,只有皇上皇子,太后妃嫔,都是皇家人,前朝只有最为重要的几个官员,其他的全部都在帐外,现场气氛这么安静,不过是等看病的几个太医收拾好,离开。
待人离开,皇上才开口,看向太子,声音里压着脾气:“到底怎么回事,大皇子突然出事,你还把所有人都请来了,今日再不破案,可知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这可太知道了,所有人都比太子更知道,马上年节,时间不等人,案子破不了,冬猎队伍也得回京,还有先前圣旨上说的话,君无戏言,给不出交代,太子是真的会被废的。
苏懋感觉这位帝王的脾气还真神奇,你能给他带来好处的时候,比如之前太子借案子献过去的西域商图,皇上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好,不但让太子重归储君之位,之后一段时间也很慈祥,太子想做什么,都很顺利,直到太子没有给出更多的东西,他感觉收益有限,或者说,不觉得太子真心孝顺他,态度立刻就变了,不仅频频打压,还试图引入大危机,让别人替他下手。
皇上态度反复,脾气也肉眼可见的大,但现在这个时候,说话间并没有带着克制感,声音却不比往常大,可见他精神头并不是特别好,气力不足,再观其眉眼状态……
苏懋感觉他的健康状态有些不大对劲。
太子这般被责难,姜玉成有些不服气,想要上前说话,毕竟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他也是一直跟着的,查案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说一说那么简单,很多事要沉下心去做的,这么短时间,能有这么多收获,已然了不起,皇上竟然还……
结果刚往前一步,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被苏懋拽住了袖子。
嗯?
他回头看小伙伴。
苏懋微微摇了摇头。
姜玉成还是有些不服气,但看看太子,再看看苏懋,硬生生憋了回去。
其实他懂的。苏小懋和太子一直都很关照他,带着他查案,随他八卦听消息玩,只要不泄露案情细节出去,做什么都随他,还潜移默化的教他做事,遇到困难,也都是自己想办法解决,从没有过一次,让他去求皇上点什么。
外面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因为亏欠他娘,对他最为疼爱,他从小到大,也的确收到过太多皇上赏赐的东西,可所有那些疼爱,都是有代价,有底线的,他娘和他爹付出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疼爱,不过是皇上随手赏的,他不需要的东西而已,至于真感情,并没有,一点点都没有,如果他不知分寸,惹了皇上生气,后果仍然是很严重的。
别的凑上来的人从不会真心体贴他,懂他,没交往一段时间,就会各种撺掇他,诓哄他,让他帮忙在皇上跟前要东西,赏赐,官阶,权力……好像这些于他而言很简单,他去要,皇上就真的给似的。
只有太子和苏懋,从来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只有他们,眼里看到的是他这个人,认为他这个人可交,可信,而非是想要他背后的什么东西。
“儿臣请父皇过来,正是因为此事,”太子不疾不徐行礼,“此案今日,便可破解,特请父皇见证。”
皇上指着榻上的大皇子:“破案?你大哥已然中毒,差点没了命,你莫不是故意的!”
太子:“儿臣晚到一步,稍后自会请父皇责罚,大哥身上所中之毒,太医方才也已说过,并无大碍,解毒丸已经服下,等他醒来,效果如何便能知晓,父皇不必过多忧心。”
“好了,”太后坐在一边,按了按额角,“既然事情赶到一块,就一起解了吧,太子既说要破案,便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做下了谋害皇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