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番外:偷偷喜欢你的那一年
他第一次听说赵玉香这个名字,是在赵业成再婚之前。
利益团体牵一发而动全身,杨凤娥母子女三人,被查个底朝天,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不值得注意。
却架不住赵甜甜总在他耳边念:赵玉香生性风流,身边终日少不了男人,赵玉香心机深妄想嫁豪门,家世差的只当朋友,家世好的才去勾缠。
这种女人不是多的是吗?
他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更无心倾听关注。
然而第一次对这个名字产生兴趣,是赵业成婚礼前夕,家里得到消息,赵玉香不仅打了赵甜甜耳光,还威胁管家遣散佣人。
百无聊赖的他,心血来潮陪爷爷去了婚礼现场,赵业成身居高职,圈子里小半部分有名有分的人都在。
不乏一些打扮的亮眼的太太小姐,却都不及粉色旗袍的她吸睛。
比一般女人都要高的身量,曲线窈窕纤挺,巴掌大的脸,粉面桃腮唇红齿白,双目柔中带娇含媚,一颗小小的眉心红痣,更加提高辨识度。
的确生了副好皮囊。
几乎可以预见,被男人前呼后拥的景象。
在包厢里短短两分钟的表现,已经比赵甜甜成熟的不止一星半点。
他借机上洗手间,又恰好撞见,她三言两语把一个男人吓到冷汗连连,他意识到调查资料不可信。
又或者赵业成已经告诉过她,她和小叔去世的未婚妻有三分相像?
那此时她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清扫障碍?避免日后反被威胁?
她来沈宅那一天,他甚至比要相亲的小叔还要积极,他想尽快看到她,就像在玩推理游戏,越接近真相越让人无法冷静。
当看到她一改婚礼当日的艳压群芳,反而妆扮成旧时学生模样,他一时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心情。
仿佛意料之中,又仿佛意料之外。
小叔最重师生之礼,她跟小叔又有巨大的年龄差距,此番这身虽然坦诚,但也对小叔极不尊重。
果不其然小叔见到她以后,明确自己不会为难她,也无心再娶。
他更看不明白自己的心,仿佛对她有成见,她怎配如此轻看小叔?
又仿佛放下了成见,希望小叔能走出伤痛,哪怕只是一个替身。
小叔提议玩牌他没有拒绝,他以为让她和小叔多相处,她会发现小叔的好,何况本来小叔就很好。
而她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小叔的兴趣,并在最短时间内离京。
他想不通,乡下有什么好?
乡下到底有什么,值得她放弃小叔这么无可挑剔的选择?
他调查了周建新,他依然想不通,沈家不乏在军中出色的晚辈,若论爱国爱民,小叔不遑多让。
反而他以为,她的性子配小叔,当是举案齐眉,温情脉脉。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本就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他,因为这个人,扰了清净,不胜烦心,所以决定去外公那住一段时间。
却不成想接到赵业成的电话,他明明是厌烦想拒绝的,却应下了。
在她和周建新到来前夕,外公说要进山,等于他要一个人面对她和那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让他很不自在,但他还是找了马三儿,放上木墩,甚至还贴心拿了军大衣,当他发现自己拿了军大衣的时候,他自己都是讶异不解的。
时隔多日,他又见到了她,以及见到那个满眼是她的陌生男人。
周建新,年龄二十五,身高一米九,从军十年,最高职务中校正营。
外貌糙野,小麦色皮肤,和她站在一起,看着极其出框。
但是她说周建新是她的丈夫。
丈夫就丈夫吧,跟他没关系。
只是周建新未免过于腻歪她,全然不顾他还在一旁,就搂搂抱抱。
于是原本他打算睡儿时的炕,就改口换她去,只为了耳边清净。
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听着她和周建新欢声笑语,看着她和周建新眉目传情,甚至桌下拉手,如此缠绵恩爱,他更觉不解,且更烦不胜烦。
而且这个周建新去趟供销社,都能跟不认识的大妈开黄腔,他对此人的印象更是差到极点。
当天晚上吃完火锅,周建新和她去送马三儿回家,去了很久,回来衣服上还沾了麦秸,他是惊诧的。
即便周建新做饭手艺不错,履历放在乡下万里挑一,可她居然喜欢如此低俗龌蹉的男人么?
一想到要和这样的人同处屋檐下,他更觉得难受了。
以至于当天晚上,周建新半夜起来,说只是给赵玉香盖被子,也确实很快回来,他都对这个人没好感。
次日周建新说她送了个女同志回知青点,让他过去看看,而他周建新要先去大队点名,混进二组。
他就知道了她和周建新的目的,所以也选择跟去田里帮忙。
他本来想的很简单,帮他们干点是点,早点让他们离开这里。
但是当他看到,她利索干脆的干农活,还不忘提醒他别划伤手时,他是难以置信的。
好像从那一天,才真的把面前的她,跟资料里的她划清界限。
完全不是一个人。
二十天,每天相处在一起,足以重新认识一个人。
他已经忘记原本印象里的她,应该是什么模样,二十天里他认识的她吃苦耐劳,温柔善良,冷静聪慧,会很多他没听过也没吃过的美食。
既有长姐般的柔情似水,也有小女儿般的娇羞嗔恼。
只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周建新。
他感觉的到,她面对他,更多是把他当成和赵玉龙一样的弟弟,虽然他和她只相差一岁。
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甚至觉得周建新配不上她,但她又很幸福。
那个时候,他是祝福她的。
直到周建新意外失踪,他看到了她脆弱的一面,看到了她哭泣的脸。
心里是说不出的压抑。
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只能默默陪着她,照顾她,甘愿被她无视。
当她选择回南山县,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外公告别,就决定送她。
隐隐发现自己的心思,他是震惊的,更是不解的。
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对她上了心,已经无法追溯。
为了能合理长久的陪在她身边,他去找了何鲜花,劝说何鲜花同行,并允诺会想办法,让何鲜花能经常和家人通话。
到南山糖厂时,看到那么多人站在那里,他知道她下去要面对的是,难以解释的指责谩骂,他想陪她。
但他没有立场,甚至会害她。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跪下,看着她被打了两耳光,终于在那些人失去理智对她频频动手时,他下了车。
却没想到,会看到她自我断发。
他第一次感受到心疼的滋味。
而当她跟赵业成夫妻说,至少要等周建新三年时,他心里又点燃了希望的火苗,三年而已,他等得起。
可是聪慧如她,却在第二天,就发现了他隐晦的心思,跟他说,“修允,再跟你说一个秘密,原本的我三十岁。”
他知道,她在拒绝他。
虽然心里隐隐闷痛,但是毕竟周建新刚离开,他理解她,所以他喊姐姐喊阿姨,邀请周书阳同住,不想让她有半分压力,只想默默陪她。
她想发展糖厂,他就发动沈家的人脉,把原本需要重重审核计算,甚至需要她签保证书。
如果投资却达不到预期收益,她可能要面临刑事审查,为她扫清层层障碍,把流程缩短至十天。
只因为他说,如果达不到预期,所有的成本,他沈修允来赔付。
一切都很顺利,他也看到了她在事业上雷厉风行大姐姐的一面。
他甚至有点窃喜,这样的她周建新没看到,而他沈修允看到了,
在她事业起步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周建新,而是他沈修允。
在她东奔西走焦头烂额,替她添茶端饭的不是周建新,是他沈修允。
可是这一切,并没持续多久。
他止不住期待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一封信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周建新真的没有死。
而她却因为这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重新焕发光彩,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男人的目光。
他黯然神伤的同时,也知道,此后陪在她身边的每一秒都是馈赠的。
他更投入于工作。
却放弃了很多次靠近她的机会。
她风寒感冒的时候,他煎了药让何鲜花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