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里也好累,喘不过气。
趁着秦骛换马,扶容忽然有了力气,跑上前,爬上马背,钻进秦骛怀里坐着。
秦骛拽着缰绳,翻身上马的时候,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动作顿了一下。
扶容倒是没有感觉。
让马驮着他和秦骛一起走好了。
反正他现在碰不到马背,也碰不到秦骛,应该不会有重量。
秦骛只顿了一下,就抬了抬手,下令继续赶路。
扶容缓了口气,转头看去。
扶容又朝他喊:“秦骛?秦骛!”
秦骛始终紧绷着脸,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上在下雪,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扶容竟然觉得,他的头发有点白了。
扶容转回头去,算了。
他们就这样一直赶路,一直赶路。
白茫茫的雪地仿佛看不到尽头,秦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才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城墙。
回来了!
扶容从秦骛怀里滑下去,小跑上前。
那是都城的城楼,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回来了。
不过,秦骛并没有在驿站停留,而是直接回了都城,一路进了宫。
秦骛一路骑着马,到了养居殿前。
他吩咐属下:“卸车,把石像都放好,磕坏了一个角,朕要了你们的命。”
“是。”属下领命,转身去卸车。
扶容不想看见那些古怪的神像,扭过头,跟着秦骛一起进了养居殿。
养居殿没有一个服侍的宫人,但是热水和干净衣裳都准备好了。
秦骛简单擦洗一番,然后卸下盔甲,换上了一件靛蓝色的粗布衣裳。
扶容站在旁边看着,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这不是宫里的太监衣裳吗?他前世经常穿。
秦骛穿这个做什么?
秦骛收拾好了,就离开了养居殿。
扶容跟着他,一路到了冷宫门前。
冷宫的门紧锁着,秦骛拿出钥匙,开了门,大步走进里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扶容竟觉得,秦骛有点儿……雀跃、期待。
扶容跟着进去,只看见冷宫和前世一模一样,桌案床铺,都是他记得的那个模样。
可是秦骛站在门前,却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猛地变了脸色。
秦骛脸色铁青,后槽牙摩擦着,发出古怪的嘎吱声。
秦骛猛地回过头,走到门外,怒吼道:“来人!来人!”
几乎半个皇宫的人都听见了。
侍从连忙上前,俯身叩首,恭恭敬敬地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秦骛怒吼道:“扶容呢?!扶容去哪里了?!”
秦骛好不容易在养居殿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人模狗样的,只在一瞬间,他就又变成了一头发疯的野兽。
他双目赤红,随手拽起地上的一个侍从,揪着他的衣领:“我问你,扶容呢?!我的扶容呢?!”
扶容穿过两个人之间,有些担心地看着秦骛,拍拍他的手,想让他把侍从给放下来,小声道:“我在这里。”
那侍从被秦骛拽着衣领提起来,双脚离地,憋得脸通红:“陛下……是林大人、还有章……”
扶容毫不怀疑,秦骛这时候是想杀人的。
他想要抱住秦骛的手,让他松开:“松手!秦骛,他要死啦!不许!”
不过瞬息之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你还要在扶容面前杀人!”
一听见扶容的名字,秦骛立即回过神,卸了力气,把侍从丢在地上。
扶容回过头,看向来人。
这是章老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