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芝芝活泼可爱,蹦蹦跳跳到周国盛跟前,叫了声爷爷。
周国盛血压成功下来了,抱着周芝芝给她吃西瓜。周芝芝拿了两块西瓜,没立刻吃,她好奇地盯着顾清渠,不太认生。
“芝芝,叫小叔叔。”周安言这么一介绍,周国盛心情更好了。
“为什么是小叔叔?”
周老大耐心地跟女儿解释了,“他的爸爸跟爷爷是好朋友,来爷爷家住,所以你要叫他叔叔,可是叔叔小啊,知道吗?”
“啊!小叔叔!”周芝芝只比顾清渠小两岁,智商遗传她爸妈,也是个人精,嘴巴也甜,手一伸,立刻说:“小叔叔,吃西瓜。”
顾清渠接了西瓜,说:“谢谢。”
周芝芝甩着麻花辫,高高兴兴地回到周安言身边。
父子两个聊天,话题只围绕周老二,周国盛把他从头骂到尾,恨不得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塞回娘胎了。
周安言不能跟着一起骂,好声好气地劝,劝到最后换成吴翠梅唱戏了,她儿子被杜英英抢走了,于是泼妇一样嚎啕大哭。
杜英英根本不搭理她,踩着高跟鞋蹬蹬下楼。
“爸,周朔我跟安言抱回去养了,”杜英英面色不悦,“都饿成什么样子了,有这么当妈的么。”
“不用不用,你们都忙,抱他回去也添乱,还有芝芝呢,她还小,”周国盛站起身,把周朔接手回来,“我能带,他今天晚上跟我睡。”
周朔还在哭,根本停不下来,越哭越精神。
“爸,你血压高,别跟着孩子折腾了,”周安言皱着眉,问:“老二在哪儿?我去把他找回来。”
“赌场吧,他还能去哪儿啊!”
“找他回来也没有!”杜英英烧水,给孩子泡奶粉,“刚好了,这罐奶粉我同事从外面带回来的,能凑活喝几天,之后再想办法。”
周国盛唉声叹气,脊背也软下来了。
顾清渠努力压低自己存在感,这会儿除了周芝芝,没人注意他,可周朔哭得太撕心裂肺了,顾清渠实在不忍心听下去。
“周叔,我来抱抱他吧。”顾清渠擦干净手,往周朔身上拍了拍。
挺神奇神奇的,周朔哭声小了。
周国盛一喜,把周朔递了过去。
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成了抽泣,一搭一搭得听着十分委屈。杜英英泡了一碗奶,没奶瓶,只能用调羹一勺一勺地喂。
一碗见底,周朔吃饱了,往外吐了一口,把顾清渠的衣服弄脏了,他也不在意,抱着哄睡着了。
所有人都看顾清渠,把顾清渠看得不好意思了。
杜英英笑着说:“真是好孩子。”
顾清渠腼腆地弯了弯眼睛,说:“周叔,他晚上跟我睡吧。”
“啊?”周国盛有顾虑,顾清渠再懂事也是个孩子,孩子照顾孩子,心里没谱啊,“能行吗?”
“行,晚上他哭了我再给他吃点儿,”顾清渠说:“实在不行了我再叫你,周叔,你先睡你的。”
反正周老大和杜英英觉得靠谱,一人劝了周国盛一句,于是这天晚上周朔就让顾清渠抱回自己房间了。
周朔一觉睡到天亮都没哭,周家难得清净了一晚上。
但事情永远不消停。
周老二好赌,觉得老婆烦,儿子更烦,连着一个星期没回家,直到兜里输没钱了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才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又是被周国盛一顿打。吴翠萍受不了这样的老公,又幻想富裕的生活,刚出月子没几天,也混麻将摊了,混着混着跟一个大款好上了,只好了一天,卷着铺盖跟人跑了。
自此,出生仅两个月的周朔成了爹不管娘不要的孩子了,只有顾清渠一直抱着他,也不至于真的让他沦落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周国盛被气病了,差点中风,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周老大经常过来照顾,但他实在也忙,时间一长就照顾不过来了。
还好有顾清渠在,他忙完小的还得忙老的,没有半点抱怨,住客成护工了。周老大挺不好意思的,他给顾清渠钱,顾清渠收了,买菜、买周朔的东西,没乱花,每一笔都告诉周老大。
周安言算是打心底认可这个外客。
周芝芝喜欢跟在顾清渠身后,叫他小叔叔,她也喜欢跟小弟弟玩儿。
家里院子尿布洗干净晒了一排,顾清渠刚喂饱周朔,高级奶粉见底了,暂时接不上新的,又得想办法。
屋子里,周芝芝扒拉在比自己还高的木床板上,看顾清渠给周朔换尿布。
那尿布刚扯下来,周朔这个坏东西直接滋了顾清渠一脸。
顾清渠:“……”
小兔崽子!
周朔咯咯地笑,周芝芝也跟着笑。
第4章 “疼我。”
日子披星戴月的过,一点儿不给人流连忘返的机会。顾清渠虽然比别人晚一年上学,但因为学习成绩优秀连跳两级,十二岁就上了初中。周国盛高兴,说要庆祝,他做了一顿饭,可最后上桌吃的只有两个人。
虽然还有一个周朔,这毛头不能算人,五岁了,狗都嫌的年纪,用周国盛的话说,跟他爹一个德行,往上蹿是猴,往下跳是狗,一刻不得闲,揭瓦砸缸是常事,院中那棵石榴树也被他霍霍得奄奄一息。
周朔经常挨打,闯了祸就是周老二的一顿揍,他被揍完了不哭,等顾清渠回来。周朔的狗鼻子都能闻着味儿,大门口往外十步闻到了顾清渠身上干净的皂香,于是嘴巴一撇,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