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顾清渠轻轻笑了笑,“小屁孩。”

顾清渠走出一身汗,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翻江倒海的动静。周国盛手里的扫把成了鸡毛掸子,抽得周老二上蹿下跳。

顾清渠站在门口看,心想,是,没错了,老子打儿子是这周家人的传统,一代接着一代,完美传承。

“周叔。”顾清渠叫了一声。

“清渠,你回来的正好!”周国盛不打儿子了,却舍不得扔鸡毛掸子,“周朔不见了,我们得去找……”

睡在顾清渠身上的周朔打了声响呼。

顾清渠说:“我在弄堂口捡的,刚哄睡着。”

“哦,行。”周国盛放下心了。

顾清渠根本不看周老二,话直接跟周国盛说。

“让周朔晚上跟我睡吧,扒我身上了,不松手,放不下来。”

“不打扰你学习吧?”

“不打扰,我写完作业了。”

“行!”周国盛很爽快,“不碍你事就行,反正他也是从小跟你睡大的。”

周老二不乐意了,“凭什么!我才是他老子!”

鸡毛掸子果然还有用,周国盛喷,“有脸说?你还有当老子的样啊!”

顾清渠不理他们吵吵闹闹,背着周朔回自己房间了。

这是第一次,顾清渠在周老二完全反对的状态下无视了他的存在。

倒是让周朔得逞了。

往后能一直赖着顾清渠,于是两个人一直睡到顾清渠快成年了,谁也没来干涉。

接着往后,周朔快十岁了,这个阶段的男孩野得更上一层楼,他有了自己的小伙伴圈子,天天在外面撒野,年龄的代沟出来了,周朔就不太黏顾清渠了。

正好,顾清渠考上大学,他得离开这儿去学校了。

周老二对周国盛出钱供顾清渠上大学这事儿很有意见,他表示抗议,绝食抗议。周国盛根本不鸟他,饿死拉倒,到时候钱全给顾清渠。周老二没办法,暂时收了脾气,反正来日方长,他不会让这钱落到顾清渠手里,出去正好,出去就别想回来!

抱着这样的思想,周老二想通了,暂时不找顾清渠的麻烦,继续快乐赌博。

顾清渠这一阶段在周家的日子挺顺畅的,就是不太能见到周朔的面了——他天天忙着在外面自由奔放地疯,已经有点叛逆的雏形了。

直到顾清渠收拾完行李准备出省上学的那一天,他也没能好好跟周朔告个别。

挺遗憾的,这一别就是九年。

九年时间里,顾清渠没回来几趟,主要是路远,回来费时费钱。顾清渠大学第二年就不花周国盛的钱了,放假了就打工,再加上奖学金,他能自己养活自己,可是周国盛不听劝,一直给他钱,顾清渠只能存着——他能明白周国盛的想法。

用钱维持的联系也是一种关系。

谁都想报恩。

顾清渠毕业后留校工作,写信跟周国盛说了这事儿,老头嘴上说挺好的,心里难过又失落,孩子一个个离开自己,留在身边的只有添堵的二百五。

周老二抓着机会就跟周国盛吹耳旁风,说顾清渠是白眼狼,给他白吃白喝还白住,一点儿不记养育之恩。周国盛骂他放屁,他了解顾清渠,是个好孩子。

所以后面几年,顾清渠常常收到老头的来信,字里行间有那么点空巢老人的味道。顾清渠渐渐不是滋味了,真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他想报老头的恩,但这老头好像什么也不缺,就缺点贴心的关怀,于是顾清渠回去了,他草草在信中提了一句,收拾好行李,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第5章 “好久不见。”

周国盛欢天喜地地迎顾清渠回来,整个人容光焕发,连心血管也通了不少。

“清渠啊,怎么想到回来了?”周国盛问。

“外面过不习惯。”

周国盛一听,越发欢喜,“对!留下好!不走啦!你看你在外面待的几年,不长肉,也不长个啊!”

顾清渠身高一七五,放人堆里其实还好,不显矮,可是他瘦,又清冷,看上去就很弱不经风了。

顾清渠笑了笑,顺着周国盛的话说:“是,外面吃不好,周叔,我想你的手艺了。”

“欸!有有,我昨天才收到的信,今天你就到了,饭菜准备的仓促了点儿,明天再弄桌好的!”

顾清渠坐下吃饭,他原本只是哄老头开心的客套话,可是饭菜吃进嘴里了,居然也开始怀念在这儿生活的味道。

“好吃,”顾清渠说:“天天想的这碗豆腐鱼汤。”

“喜欢就多吃点儿,”周国盛眉开眼笑地给顾清渠盛汤,“瘦一点也好,看着清爽,不像周朔似的笨重,看上去像个傻大个!”

“周朔?”顾清渠打进门就觉得这个家氛围冷清,该在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他在哪儿?”

“不知道!”周国盛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又上哪儿鬼混去了,跟他爸一个德行!”

眼见提一句就血压高,顾清渠从善如流地止住这个话题,继续安安静静吃饭。

德行,什么德行?挺有意思的,顾清渠想,十分有兴趣想见一见。

这边周国盛又短叹一句,“你回来周朔应该知道。”

“嗯?”顾清渠答:“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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