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行。”
周芝芝应了一句,还是没动,她看周朔的眼神古怪,开口问:“那你没关系吗?”
周朔失笑,他反问:“我能有什么问题吗?”
周芝芝说不出来,她手里另外还捏着一张纸,摩挲手指的幅度很大,在故意引起周朔的注意。
周朔看见了,他看出来周芝芝有事跟自己说,便顺水推舟地问了:“姐,你手里还拿着什么?”
“啊?”周芝芝十分不自然,硬着头皮往下说:“清渠哥的手机号,他买手机了,好像挺贵的,我爸问他号码多少,以后好联系,他就写下来了。唉,今晚之前我还觉得自己跟他挺有缘分的。”
周芝芝一段话说的语无伦次,周朔差点把白眼翻上了天。
缘分?缘个球!
“号码我已经存了,这张纸就扔了吧,”周芝芝紧张,把纸条搓成了纸球,突然又想起什么,她问:“周朔,你要吗?欸你有手机吗?”
这诱惑太大了,可周朔如今跟顾清渠的关系僵,周芝芝是知道的,手机号要不要,全看周朔自我的心里调解和拉扯。
周朔满脸端着‘要个屁,赶紧拿走’的德行,大脑潜意识却相当保持初心,他压根没拉扯多久。
“没有手机我不能买一个吗?”
周芝芝十分含蓄,“挺贵的。”
“我有钱。”
“你哪儿来的钱?”
这怎么说?顾清渠给的?
顾清渠给的钱,除了最开始几个学期的学费,周朔一分没花。
周朔:“我自己挣的!”
钱怎么挣的周芝芝没问,反正她的台阶已经给出去了,周朔不管是不是出于本身意愿,他既然这么说了,就是选择踩着上,虽然上得姿势比较婉转。
周芝芝把纸条递出去,“那你拿着吧。”
周朔接了纸条,仿佛接了个千斤顶,太沉了。他没敢看上面的数字,默不作声地目送周芝芝离开。
周围又安静了,八哥回窝里睡觉,只剩下狂啸的风声,冷空气来了。周朔难得一次觉得冷,刺骨又扎手,他胡乱把纸条塞进口袋。临门一脚的逃避让周朔落荒而逃。
周安言知道了周国盛的病,以最快速度联系好医院和医生,做完全面评估,三天后进入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周老二也来了,周朔不是很愿意见到这个人,他站在角落,思绪很乱,手放在裤兜里,面上的情绪确实冷眼旁观。
他在想顾清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周安言有联系过他吗?
周朔不知道该怎么问,周老二替他说了出来。
挺好,嘴替,就是这张嘴让人高兴不起来。
周老二还懵着,没从老头生病的消息中缓过来。直到周国盛被拖进手术室,周老二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不是对至亲的可能消逝的恐惧,而是自己日后该如何生存的迷惘——
他是靠周国盛的退休金过日子的!
周国盛手术刚开始,周老二就站在手术室门口,把话直接挑明了说开。
手术费用、后续治疗费用以及相当长时间的陪护,这些该怎么算。
周老二说自己没钱,一分也没有,他拿不出这些钱。
周安言有钱,他也打算承担所有费用,但有归有,自己却不想在周老二身上当冤大头——亲弟弟说的那些狗屁话,他不爱听。
“老二,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儿子,得讲良心,你不能吃人血不吐骨头。”
“我吃什么人血了!大哥你怎么说话的!”周老二气急败坏地跳脚:“吃人血馒头的是顾清渠!他人呢!死哪里去了!”
周朔耳朵一动,幽幽抬起眼睛。
周芝芝原本站在周老二身边,闻言此话,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她这位二伯父不长脑子,完全在雷点上蹦跶。
周老二继续骂:“老头子把顾清渠养这么大,供他吃喝供他上学,让他花钱!他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不是吃人血的白眼狼那什么!”
周芝芝听不下去,忍不住插嘴,“二伯,您说话别这么难听。”
“你小丫头片子懂个屁!”
周老二话音刚落,左边脸突然钻心的疼,好像被利器割开,周老二吓了一条,猛地转身:“谁!”
“我。”周朔出声了,很冷漠,带着冰碴子。
儿子又要造反,周老二面子上挂不住,“干什么?你要跟老子动手啊!老子骂的是顾清渠,他妈戳你肺管子了啊,关你屁事!”
周朔没搭茬,“你往地上看看。”
周老二低头,看见一张银行卡掉在他脚边,崭新的,一尘不染。
周朔不想跟周老二废话,也懒得冷嘲热讽,“爷爷给顾清渠的钱全在我这儿,之多不少,周安良,你好像很惦记啊,想要吗?想要自己捡。”
周老二左脸连着后槽牙都疼,他表情拧成一个扭曲的角度,破口大骂:“你他妈叫谁啊!我是你老子!”
“里面躺着的人也是你的老子!你有当儿子的样子吗。”周朔冷笑,他音量不大,却绵里藏刀,“我学你啊。”
“你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