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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子重新回归到原本的位置实现他的用途,空调的作用也终于从此刻开始显现作用,屋子里的两个人已经拥抱着沉沉睡去。
今日是个美好的回笼觉。
梦里,希伯来梦见了太阳。温柔的太阳并不灼热,只堪堪停留在他的花田上方,他好奇着太阳为什么不离去,可无论他怎么问,太阳都只停留在他身边,在热烈盛放着的向日葵上空,好像这束阳光单单属于他一样。
这个梦真好,希伯来甚至不愿意醒来。
梦的最后,希伯来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声喊:“您会一直停留在我身边吗?”
在那一刻。日光最是强烈,突然绽放出的金色光辉将他包围在最中央,希伯来在这一刻明白了它的含义,原来,这是只属于他的太阳啊。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希伯来的心情仍然非常好,他的眼中留下散不去的笑意,过于浓烈的渴望让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严景林。
然而严景林还在睡。长长的浓密睫毛阖上,落在光滑的皮肤上,呼吸均匀而有偿,希伯来的视线落在那一张睡着了看起来格外乖巧的脸上。很难想象,这样的严先生也会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做那些令自己也害羞的事情。
希伯来觉得耳朵痒痒的,他伸出手抓了抓。
盯着严景林看了好一会儿,严景林一点儿也没有醒来的意思。明明到了后来他才是最出力的那一个,可希伯来还是忍不住想,严先生该不会是累坏了吧。
一旦想到这些,希伯来忍不住掀开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不肯再转过身去看了。
这个早晨比以往都要漫长,或许因为没有人打扰,也因为窗帘带走了光。但希伯来就是这样和他喜欢的人安静地度过了一整个早晨。
直到临近中午小镇居民吃饭的时间,严景林才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望见了一张放大了的脸。
他的瞳孔紧缩,惊吓了一瞬发现对面是希伯来。
只见着希伯来撑着手臂躺在床 上看他,眼中满是调侃的意味:“严先生很累吗?”
严先生抿了抿唇,忍不住倾身过去。
“嘶……”希伯来轻呼一声。
“好痛,严先生。”希伯来小声说,只是他并没有得到回复,屋子里满是暧昧的气息。
屋子外的鸟叫唤一声。这个时候,蝉也跟着叫唤起来,就连屋子外的炊烟也看不下去了,争先恐口地在外面冒出来,提醒鲁伯隆小镇的居民他们该吃午饭了。
这个时候,希伯来才快速起来前往厨房。
然而在他起来之后,严景林也很快收拾好了,在希伯来出门的时候,严景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步伐,这样与以往都不同的有些孩子气的粘人行为惹得希伯来哭笑不得,但希伯来并没有制止他。
一直到希伯来走到了厨房,才站在厨房里对严景林笑着说:“好了,严先生就停在这里吧,接下来我就要去做饭了。您要是一直在这里看着我的话,我可就要分心了。”
可想而知,在厨房里分心是件多么严重的事。因而在希伯来指出来之后,严景林只能被希伯来暂时“赶走”。
只是虽说是这样,但客厅成为了严景林的宝藏,希伯来在离开之前推荐给他一本书看,在他离开之后,严景林翻了一页。
来自于厨房的声音将屋子里装点,原本安静得缺少活力的客厅似乎也跟着变了个模样,每一处都更加鲜活,以至于连一直住在这里的严景林都忍不住恍惚了下。
严景林顺着声音发起的地方看过去,视线落在里面人的紧瘦腰身之上,那绝对是一个极好的让人忍不住心动的身材比例,最重要的是身体的主人拥有一双看向他时如同夕阳下的琥珀一般的深棕眼睛。
是他的希伯来。
第117章 见到杰拉尔德
快到傍晚的时候,夕阳渐渐染红天边,远处街道上的行人已经不那么多了。鲁伯隆的居民受够了这炎热的夏季,不愿意出门,就连外出的游客也三三两两回到了住处。走在外面的人就更少了。
这时候出门总是最愉快的。人们累了一整天,即便是在家里闷着,也觉得疲惫,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不再有兴趣理睬别人的故事。因而希伯来也自由了。
屋子里的东西需要补充,希伯来在傍晚的时候不得不出门一趟,他并不放心严景林一个人在家,思量之后,最终决定将严景林一起带上。
云霞染红的天空有飞鸟经过,几只鸟并不一同出行,只是孤傲地独自前往,抬头向上方看去的时候,他们扇动翅膀,天边的霞光似乎落在了那一双用力震颤的双翼上。
在夺目的光彩下,希伯来推着严景林行走在街道上。
两人出行的时候特地装扮了下,希伯来一改之前的穿衣风格,套上了正式的服装,站在严景林后面的时候看起来像个管家。他极力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模样,头上戴一顶白色的帽子,压下去遮挡住额前的发。
这座城镇里有太多他熟悉的人,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了。
在刚回到鲁伯隆的一段时间里,希伯来甚至没有怎么出来,更没有和他们交谈,他全然不敢试探大家的态度,唯恐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让他走开。但现在,或许因为严先生就在他的身边,他竟然也拥有了出去见见大家的勇气。
就这样吧。希伯来想,如果大家没有发现那就保持这样好了,如果大家发现了,那么就让我看看大家的反应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应该能接受。
希伯来放松下来,他仰头看向天空,羡慕天边自由自在除了生存什么也不用忧虑的鸟。
轮椅碾在地面上缓慢地响,声音踩着节拍,走出长长的篇章,一直走过几条街道也不见停下。
到了中心街区的时候,街道上的人群较之前多了不少。路过行人的时候,希伯来总是忍不住看过去,他有时会忍不住怀疑,下一次经过他的人会突然认出他是谁,然后对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让他忍不住的,将更多的目光投向街道上的其他人。
然而大部分的人只是慢悠悠地走过,他们并不对其他人感兴趣,当然也包括希伯来和严景林。更多的时候,他们将目光投向严景林和他的轮椅,而后轻呼一声,亦或者轻轻皱眉,露出同情的目光之后,行人不自觉地朝着两边走去,给希伯来和严景林让出一条道来。
然而这样的目光已经无法触动严景林了,只是让希伯来感到内疚。
“别担心,希伯来,我想我愿意,并且也能坦然地和你去任何地方。”严景林安慰着看起来有些沮丧的希伯来。
人群熙熙攘攘,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想让陌生人倒霉或者难过的念头,因而也没有什么恶意。人类对于遭遇困难的人总是第一时间表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难受,这种感觉出自于假想的感同身受,虽然不一定能与遭遇到磨难的人真正体会到相同的感觉,但放在外部就是同情。
严景林甚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厌恶其他人的目光了。大概是因为和希伯来在一起的时候,希伯来的目光总是那样坦然又直接,让他全然忘了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