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作者:yyyyyyu9
文案:
严凛 夏优
标签:HE
第1章
2012年的时候,网络上还并未出现“舔狗”一词,人们通常把这种行为笼统而含蓄地概括为“单恋”或者“倒追”,但如果这类行为太过偏激,就会被人形容为“不要脸”。我属于常被人称为“不要脸”的这一类。
也是这一年,我在美国东部的波城读书。一月底的某一天,我迎着刺骨寒风出了门,准备去大学城一家民宿赴约,和我的留学生朋友们一起度过人生第一个身处异国他乡的除夕夜。
我到的偏晚,相熟的同学陆陆续续过来和我打招呼。 “严凛不来”几乎是他们每个人看到我的第一句话,我嘻嘻哈哈地回他们“没关系”。感谢他们的热心告知,让我在这种意料之中的失落后还能变态地感到满足。严凛,即使不来,也一样和我息息相关,他被打上了属于我的烙印和标记,我这样想。
我脱下出门前才熨过的呢绒大衣,在心里隐隐后悔没有穿羽绒服来,零下20度的低温下,全凭让他见到的念头支撑我走到这里,可惜我的如意算盘全打空了。
但严凛不来,不代表他那些好兄弟不来。我刚走进地下的台球厅,就看到了在和人玩桌上足球的肖睿。即使我躲得够快,他还是一眼看到了我,停下手中的游戏,径自向我走来。
想来也是,他从不会放过任何讽刺我的机会,既来之则安之,我淡定地拿了瓶可乐,作为我一会儿的防御工具。
“夏优。”他略带阴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有何贵干?”我转过身,摆出迎敌的姿态。
“你来干吗?”
我觉得他十分莫名其妙,门口的气球上,明确写着“Happy Spring Festival”。这么简单的三个单词,不至于要我翻译成中文吧?但大过年的,我不想惹事,依着他话回答道,“过节啊”顺便举起手里的可乐,冲他说了句“新春快乐。”
“是吗?”肖睿不仅不回复我的祝福,还露出皮笑肉不笑的欠样,“严凛今天可不来。”
“嗯”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知道。”这最起码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五遍了,内心可以说是波澜无惊。
应该是我没流露出他期待的失望表情,他眯了眯眼,突然恶言恶语起来,“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一路追来美国——你知不知道严凛就是为了躲你,才不来过春节的。”他说起话来咬牙切齿,好像他比严凛还要深受我害。
我不乐意了,“过春节是每个中国人的权利吧,怎么着,就许你来,我不能来?再说了——”我学着他拖长音,并且迅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儿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躲我而不是躲你?”
肖睿一向说不过我,此时也是,撂下一句“恬不知耻”转身走了。
我不甘示弱,追在他身后,骂了句“越俎代庖”才算解气。
虽然我嘴上不落下风,但我心里知道肖睿说的很对,严凛讨厌我,甚至躲着我,要不也不至于来美国读了半年书,我只到他寥寥四次。其实四次也足够我烧高香了,严凛读的是波城最好的圣德拉大学,而我读的大学名不见经传,是我大四下学期凭借不到3分的绩点勉强申请到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也基本因为我们来自同一所本科大学,那所学校来这边留学的学生很多,久而久之形成了民间组织,定期会开展团建活动。
不过据肖睿说,自从我加入之后,严凛就不怎么参加了。对于这话,我持怀疑态度,毕竟就算我不来,严凛也不是会在交流感情上浪费时间的人。
可我还是没想到他会狠心到这个地步,春节都不来,还是不是中国人?说“没关系”肯定是假的,为了这次聚会,我昨天才去商场里买了高档毛衣和呢绒外套。现在他不来,我真恨不得拿去退货。
地下厅当然不是只有肖睿这样对我积怨甚重的人,大多数同学还是和我关系尚可,甚至对我这几年的事迹津津乐道,时不时拿出来和我打趣。
男人喜欢男人,在这个时代也就只能稀奇一阵子,更何况我们现在身处美利坚,一屋子同学早已见怪不怪。不过我这种狂热、直白的追求方式还是成为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我是习惯了的,不知道严凛。
楼梯上传来一阵“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杨璐跑了下来,招呼会包饺子的人都跟她一起上楼帮忙。杨璐算是留学生圈子里的交际花,大多数男生很愿意听她差遣,不一会儿,刚刚跟我插科打诨的人都跑了个光。
地下厅只剩下了肖睿和他的几位狐朋狗友,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悄悄走进了还没开灯的里间。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几台废弃的赌博机,我靠着墙坐在地上,掏出来刚换上的智能手机,划来划去,最后还是点开了切水果。黑暗里玩游戏让人眼睛胀痛不已,我想开个门缝,透些光进来。刚把手放上门把手,一股强劲的力道就和我开门的动作形成激烈对冲,我还没使上力气就败下阵来。门被推开,来人“啪”地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我下意识用衣袖遮挡眼前的光,一声低沉的、凛冽的、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怎么在这里?”严凛问。
我匆忙放下手臂,睁开眼皮,看到了许久未见面的人。他外貌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英俊,眉眼深邃,薄唇微抿,看向我的眼神也透着那股熟悉的寒气。
我冲他眨了眨眼睛,亲昵道:“在等你啊。”这是我追他的一贯方式,但可能太久没实践,我现在也浑身泛起来恶心。
严凛倒是习惯,眉头都没皱一下,绕过我去墙角搬起一箱鸡尾酒。我凑上去想帮他,可他即使手上抱着箱子也能敏捷迅速地闪身,躲过我伸出去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从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我收回还僵在空气中的手,叹了口气,果然,他比谁都懂得“无视比厌恶更伤人”的道理。
但我就是我,拥有经过千锤百炼后比铜墙铁壁还厚的脸皮,关上房间的灯,我跟着他走了出去。
地下一层已经完全没人,但依稀能听到楼上传来的吵闹声。我走上去的时候,严凛已经站在人群中间,身边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看见我出现了,大家纷纷露出揶揄的、八卦的眼神。我不甚在意,这些“看好戏”的人是我卑微爱情最好的观众,他们的存在只会不断满足我的虚荣心和表现欲。
我迎着这些或鄙夷或嘲笑的目光,熟练地挤到严凛身边。旁边的人大多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但紧挨在他肩旁的美女我却不太认识,不过他身边从来不缺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往往还没有我有毅力,一两次被拒绝后就不再出现,这些女生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大概是认为我根本没有和她们“比赛”的资格吧。
可是今天这位有些反常,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不自在起来。为了彰显我的绅士风度,我礼貌地先伸出手,“你好,我是夏优”。
我回望着她的脸,认为确实漂亮,而且是那种由骨到皮、清新脱俗的靓丽。
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也伸出手与我回握,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白苒,时光荏苒的苒。”她略带娇羞地看了眼自己靠着的人,似乎是得到了允许般继续道:“我是严凛的女朋友,以后多关照。”
她声音不大,温柔甜美,却瞬间让我陷入漩涡中心,身边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到我身上,我短暂的怔愣之后,并没有表现地太失态,笑道,“那恭喜你了,严凛这么优秀。”其实我内心彩排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形,此刻也演得不错,可还是控制不住去看严凛。他倒是很给面子地没表现出摆脱我的欣喜若狂,但我知道那只是他的良好修养。
客厅里的人都止不住瞟我,以为我会有什么激烈反应,又或者彻底死心离开。可他们都太低估我的心理承受力,这种事不足以让我崩溃,更不足以让我却步,顶多让我稍微消停一两天。
但就算我这么强心脏,也不能一直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和他的正牌女朋友如影随形。我找了个由头,退出了这个不欢迎我的“圈子”。
我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接纳我的地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严凛不是说不来吗?我回头习惯性找他,却望到一对俪影,心里涌出的酸软淹没了一切。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能和他一起跨年就很好了。
派对很快开始,这样的流水宴不必太拘谨,我不是主角,也不爱社交,拿了一盘速食意面走到电视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只有我一个人在看的春节联欢晚会。
在家的时候,我从来不屑看这种合家欢的节目,反而现在跑来大洋彼岸,插着天线,忍受着卡顿也要准时收看回放。我不由得想,我的这种贱不止是体现在对严凛的追求上,已经融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我该坦然承认自己是个贱人。
严凛有了女朋友,大家都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在调侃我上了,等到《难忘今宵》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昏昏沉沉看了眼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的一刻,身边的绒垫微微陷下去。是杨璐坐到我旁边,她手里举着的橙色鸡尾酒吸引力我的视线,也让我瞬间精神过来。这是严凛搬上来的那箱酒,而我今天竟然忘记去拿。我有点气恼地坐起身,拍她肩膀,“这酒还有吗?”
“什么?”她没想到我的关注点如此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