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我哭笑不得,直接告诉他,“我都没加她好友。”我还真没骗人,彼时微信还是新生的社交软件,我列表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妈。这还是在她狂轰滥炸下才下载注册的,专门应付她时不时的视频、语音抽查。

张宇扬震惊地张了张嘴,又马上闭上。我看他没话说,得理不饶人起来,坏笑道“你这么关心她喜欢谁,是不是暗恋人家啊。”他脸登时红了起来,我不放过他,抓过他手机要给江飒留评论,突然发现底下只有两三条留言。

这不应该啊,一般情况下这位大小姐发什么都有N多赞和评论,我转头想和张宇扬讨论。

这回轮到他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夏优,这只有共同好友才能看见,我没有她的其他好友,当然看不见其他人的回复了。”他解释完,又表情复杂地说:“我说你还是注册一个微信吧,你现在像个原始人。”

我白他一眼,觉得十分没劲,如果社交软件都这么隐私,那我上哪儿窥察严凛的蛛丝马迹啊。

ps:我有存稿的~前几天可能一天2更吧。

第4章

很快我就知道并不是我的糊涂室友这样认为。

这一年的二月有二十九天,四年一度的日子,我和张宇扬决定在家里吃顿火锅庆祝一下。不算拥挤的华人超市里,我遇到了杨璐。她新交了一个韩国男朋友,高大帅气,两人十分登对。

她看到我后有些吃惊,随即埋怨道:“大忙人,最近怎么不见你?”自从暴风雪那晚我向严凛许下承诺后,确实再没去过本科同学的聚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仅剩的美好品德也就是言而有信了。

我不想提起伤心事,用“最近写论文”当幌子。但杨璐并不好骗,“嘁”了一声后阴阳怪气起来:“怕不是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同学了吧?”

我以为她又在开我玩笑,随口说:“我倒是想,也得有人愿意理我啊。”

杨璐鲜红的指甲点在一盒有机蔬菜上,冷哼一声道:“别装,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不带出来玩玩?怎么还藏着掖着了。”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故作神秘着说:“没准儿能让严凛也大吃一惊呢。”

我瞪大眼睛看她,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女朋友?”真不知道她这些话从何而起,而且最近怎么一个两个都来质疑我是不是转变性向了?

杨璐看我神色不是装傻,有点犹豫地开口,“前几天大家都在传你和你学校的一个女生谈恋爱。你又很久不和我们见面,所以就……”看到我越来越困惑的脸,她难得有些纠结地补充“还说你是家里没钱了,找了个有钱女朋友养你……”她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应该是为了顾及我的面子。

如果说刚刚还是疑惑,听完之后我只觉得异常恼怒,火气冲到天灵盖,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到底是谁他妈传的?!造谣犯法知道吗!尽力克制住语气里的怒火,我问她:“怎么传起来的?”

杨璐回忆了几秒,告诉我:“好像是有人发你们穿着情侣装的自拍照。”

情侣装?我迅速在脑海中检索类似的人和衣服,终于想起来罪魁祸首还是江飒那张照片。

我站在冰柜旁边,冷得打了个寒颤。我其实不是太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我,“死缠烂打的同性恋”和“吃软饭的小白脸”对于我来说差别不太大。但是,严凛呢?就算在他心里我已经没有形象可言了,可还是不愿意被这样误会。杨璐很快被她男朋友搂走,我还茫然地站在货柜边,想到底该如何和严凛解释。

我没有可以即时联系到严凛的方式,网上的社交平台他从不通过我,自从来美国后我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还有什么办法呢?

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我给严凛写了一封长达1000个字的澄清邮件,遣词造句比我的申请信还认真。谢天谢地,他没把我的邮箱拉黑,邮件显示“成功发送”的字样。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安心,急需当面向他证明自己爱得忠心耿耿,不会移情别恋。单恋也是一场博弈,我先放弃我就输了。

辗转反侧到第三天,我还是决定去学校堵他,当面说清。但我对他的课程安排毫无头绪,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好有人送上了门。

中午打工的时候,方一航又来吃饭了。他也算是这场荒唐流言的始作俑者之一,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好好算一笔账呢。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更给了人机会对他围追堵截。我“啪”一声把餐盘摆在他面前,不客气地直接坐下,单刀直入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道了个歉。我乘胜追击,理直气壮地索要“赔偿”,“告诉我严凛在哪儿。”

方一航低头不说话,我眯着眼,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一掌拍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挑了挑眉毛,做出如果不回答就不会让他走出餐厅的架势。

屈服于我的淫威,他垮着脸,丧权辱国般挤出一句话——“下午三点,罗曼楼三层。”

我下班的时候已经两点半了,来不及洗澡打扮,带着一身油烟味儿,找到了严凛上课的教室门口。

到的时候还有十分钟下课,我倚着门框,往里寻找严凛的身影。凭借长久以来的专属雷达,我很快在倒数第三排看到了他。

他面前摆着笔电,手还在笔记本上写着东西,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也知道他的笔记一定还是那么好看又工整。在认识严凛之前,我一直觉得写字好看是女生特有的属性,直到看到他的,字体清逸潇洒,笔画提按分明又瘦劲深邃,整洁而不失个性,让人一见就忘不掉。

他大半张脸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挺立的轮廓平添了几分柔和,让我想起过去还没表白的时候,他对我还算是客气,每节能蹭的课,我都会去找他,心怀鬼胎又明目张胆地环绕在他的前后左右。

思绪被悠然响起的下课铃声打断,看着里面的学生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往外走,我心跳开始小幅度加速。就算严凛平日对我再无视,这么贸贸然跑来他的学校,还是很怕他会真的发火。

不过我还是多虑了,从看到我到熟练地移开视线,他只用了不到一秒钟。擦身而过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还是不敢开口说话。周围都是刚下课的学生,东方和西方的面孔混杂在一起,无论是否能听懂我们的语言,我都不想给严凛徒增没必要的烦恼,这是我比前几年稍微进步了的地方。

出了这栋红顶的建筑物,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走在前面的人个子比我高,腿比我长,又刻意迈很大的步子,让我跟的有些力不从心。

“严凛。”我小声喊住他,带着几分乞求道:“我发的邮件你看见了吗?”其实我心知肚明,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是他看到了但是不回复,可就是想亲耳听他说一句肯定的回答。

他仍旧不理我,如同没听见一般。我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解释,重复着邮件里的话,“那就是我的同学,她生日那天我……”

身前的人猝不及防地停住了脚步,我险些刹不住车,堪堪在撞上他的前一秒站定。

“有必要吗?”他转过身,低头问我。波城的天还是非常冷,我说话的时候还冒着白气,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我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整个呼吸道都是冰冷的才能让他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温度。

我深吸一口气,直面他的问题,“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没那么轻易喜欢上别人。”我停了下来,自动省去了后面的半句话——“我也没那么容易放弃喜欢你。”

严凛身形高大,站在面前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这样近的距离让我倍感压迫,几乎无法抬起头。今天的气温还远远算不上暖和,但他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开衫毛衣,我更能感到他身上寒气逼人,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跟着结冰。

沉默半响后,他紧盯着我的双眼问:“你还记得那天和我说的话吗?”他越加咄咄逼人起来,“我给你时间了,进展呢?”

我被他问得一滞,没想到他会把我当时迫于无奈说出的狠话拿出来拷问。对于那晚的承诺,我只能做到“不出现”,做不到“不喜欢”。 我用脚蹭着水泥路,发出难听的“嚓嚓”的声响,低着头无言以对。

我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也根本没有停止喜欢的想法和计划。我像个交不上作业的学生,但是严凛这个“老师”,并没有任何耐心,没给我太多时间思考借口,就继续往前走去。

基于惯性,我追了上去,脱口而出心中真正想问的话,“我为什么不能继续喜欢你啊?”

严凛的脚步再次因我而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但我依然可以从他攥紧的拳头里看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尽头。

“夏优,你真的没有一点羞耻心是吗。”他背对着我问,声音又重又沉。

我实话实说,“偶尔有,但现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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