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我会拒绝严凛,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不是知道吗?我们分手了。”我声音不大,却坚决异常。
“……”肖睿也不是那么粗鲁的人,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扶着严凛打算离开。
只是还没等我合上门,一直低着头的严凛把好心扶着他的人直接推了个踉跄,笔直地扑进了我的怀里。
毫无预兆又像是早有预谋。
130多斤的人就这么冲进怀里,压得我气喘吁吁,被按在玄关处的墙壁上动弹不得,一记闷痛久久不散。
我捂着胸口和肖睿面面相觑,两脸都是掩盖不住的震惊,谁也没想到严凛喝醉了会是这副样子。
“严凛,严凛。”肖睿这么摇晃着叫了他几声,试图把他从我的身上拉开。
可严凛像是和他杠上了,使出十足的力气扒住我,滚烫的气息里带着浓烈的酒气,几乎快把我也熏晕。
“他到底喝了多少!”我咬牙切齿地问。
“不知道,”肖睿冲我耸了耸肩,“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这样儿了。”
严凛执拗的性格在此时展露/无遗,之后无论我和肖睿如何软硬兼施,他就是不肯从我身上起来。
“算了。”五分钟的努力无果后,我只得放弃,头疼又无奈道:“让他留这儿吧。”
留在这儿可以,但是不能上床,我把他连拖带拽地放到沙发上,放平了,又好言好语地哄了几句,严凛这才不情不愿地微微松手。
“你让他睡沙发?”肖睿站在餐桌边,不满地为严凛打抱不平。
“你不乐意就把他带走。”
肖睿没话讲了,径自打开了冰箱门,抛了瓶矿泉水给我,“你给他喂点儿水。”
我恼怒得很,这是我的家,24小时不到,接二连三地接待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现在又跟吩咐佣人似的,让我伺候严凛喝水。
“用你告诉我?”我气不打一出来,越说越收不住,“嫌我不会照顾人?那你给他找个会照顾人的伺候着多好,何必来我这儿受委屈。”
肖睿莫名其妙极了,摸了摸鼻子,“你吃错药了吧。”
这样对一个无辜的局外人实在无理,可我心中郁结的愤懑又无处发泄,控制不住地攻击所有对严凛表达善意的人,潜意识里认为他们都是我的敌人,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严凛才不能专属于我,如果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爱严凛,那他便别无选择了。
话说的再狠绝,我也不得不遵循自己本能的意志,不知道怎么又来到沙发边上,扶着严凛支起来上半身,拧开瓶盖,缓缓地喂他喝下去几口水。
背后响起开门声,肖睿在离开前语重心长地留下一句,“你对他好一点吧。”
还要怎么好?我对严凛还不够好吗?几乎到什么都可以原谅的地步了,除了……我闭上眼睛,那监控录像里的一幕像是永久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我真的也想不去在乎,可这次真的做不到。
和对方是谁没关系,无论是邱景忆还是春景忆、冬景忆……不变的是,严凛真真实实地接受了别人。
他总有除我以外的选择,而我却非他不可,极端的不平衡感使我没办法说服自己重新接受严凛的好。
“热……”严凛睡得不安稳,胡乱地扯了扯颈口的领带。
我调低了空调的温度,又帮他卸下来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把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颗,却始终放不下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晚安。”我轻声说。
深夜寂静,我睡意缺缺,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向不远处的沙发。
严凛躺得很勉强,高大的身子蜷缩得像个虾米,腿脚得不到伸展,幅度大一些的翻身都做不了——
“砰”,果然,他摔倒了地上。
我没办法,扶他起来后把他摁到床上,自己去睡那张沙发。
这样一互换,我反而心里踏实了不少,起了朦胧的睡意,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沾上嘴唇。
“唔……”堵住我口舌的是辛辣的酒味儿,对方锲而不舍地钻进我的齿缝,勾住舌头纠缠。
我气急败坏地咬了口他的舌头,他才将将停下来,僵持间也含着唇瓣不放。
“你是不是没醉?”我推开他,警惕地问。
严凛正襟危坐,“醉了。”
喝醉的人才不会说自己醉了。
“……回去睡觉。”
“不睡,”严凛对我的话无动于衷,跪坐在月光下,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鼻尖贴上我的耳朵,小声呓语着,“要和你在一起……”
我突然又有点相信他是真的醉了,因为只有高浓度的酒精才能把一个人的心智降低到这个地步。
我用哄孩子的语气同他商量,“乖乖躺回去睡觉,你身上酒味儿太重,我闻着睡不着。”
“真的吗?”严凛似乎不信,低头嗅了嗅自己后,才讪讪道,“那我去洗澡。”
“回来!”我叫住他,吓唬道,“你非得这么折腾吗?再不睡我把你扔出去。”
这话如果他清醒着,我绝对不敢说出口,可此时此刻,谁能拒绝欺负一个弱智的低能儿呢。
“好吧。”严凛可怜巴巴地又坐回地上,这次他换了一个姿势,把脑袋枕在我的肚子上,似乎打算就这么睡了。
“……”我拨弄了他几下,不知道第几次重申,“回你床上去。”
回答的只有他缓缓的呼吸声,我推搡的手也不知何时变轻了,一下一下抚过他略带粗硬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