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愣了愣后才道,“知道了。”
晚餐开始前有新娘新郎和双方长辈的致辞时间,由于杨璐的父母都没来,Richard这边也只有父亲站起来说了几句。
能听出来他们父子关系的确一般,几分钟的致辞里,百分之八十的内容关于这座庄园,Mr.White慷慨激昂地表示将会对庄园的主建筑进行重新修缮,并在未来几年里停止外部观光活动,而在座的各位十分幸运地成为了最后一批游客。
我想起严凛在沙发上翻看的那份资料,渐渐明白过来他此行的目的。不禁唏嘘,即便是严凛这样一出声就在罗马的人,也面临着很多遗憾和取舍。比如他那么喜欢建筑,却还是要因为家庭的安排去学另一门专业,享受光环的同时也不得不付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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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自助餐,所以借着取餐的机会,我还是很轻易地又和严凛黏到了一起。中午硬填了那么多,我肚子里没有余地再放东西,可我断然不敢再在严凛面前提“不饿”这两个字,由他在我盘子里堆成小山。
取餐取到一半,Mr.White也过来了,很客气地让严凛明天带我好好在这里逛逛,我还没说什么,严凛率先道出我们要赶着回市区的事情。
Mr.White很诧异,表示工作再忙也不能耽误生活。严凛看了我一眼,不疾不徐地告诉教授,“回去处理完剩下的事情,准备再回金山了。”
Mr.White十分高兴,频频点头,而我更是喜出望外,但碍于长辈在场不好太过表达出来。
没过多久,教授又把严凛喊走了,同行的还有和严凛同桌的另几位高材生,我想肯定是关于脚下的这幢建筑。再过几分钟,严凛给我发来信息,“好好吃饭。”
我看着这个很久没出现在收件箱的号码,终于有了复合的实感,偏离轨道太久的生活也终于可以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上了。
严凛和教授走后,我落了单,我这带着口罩的造型很快引起同学们的调侃,说我怎么一天之内就得起了流感,大家一片嘻嘻笑笑时,杨璐作为新娘,也应酬到了我们这一桌。Richard不会讲中文,全程只是听着她和我们插科打诨,杨璐离开时给我们留了张房卡,让我们吃完饭可以进去玩会儿牌。
在座的没几个省油的灯,再加上的确难聚一次,马上有人起头撂了刀叉去打牌。
大概我今日份的运气在严凛的身上用完了,连打了几局都输得很惨,也许是希望有我做倒霉的衬托,大家更不让我下桌,又打了好一阵,我才记起来看手机,里面自然已有了几个未接来电……没等我鼓起勇气拨回去,身后的门“吱”一声开了。
所有人侧目看去,有几个惊讶出声:“严凛——”
严凛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然成了目光中心,气定神闲地走到牌桌前,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淡淡道:“玩钱的吗?”
刚还热闹的房间霎时没人出声了,我只得吞吞吐吐地答道,“一点点,没多少。”
“嗯。”他随手揭起我手边贴的白条,漫不经心地说,“你输这么多——钱带够了吗?”
旁边立刻有人帮我解围,“玩玩而已,都是同学,怎么能真让夏优给钱?”
我下意识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摆,严凛没领我的意,很阔气地替我做主,“不好吧,赌都赌了,愿赌服输是起码的规矩。”
房间里又是一阵寂静,严凛好像没感觉自己是冷场王,自若地把外套搭在一旁的沙发上,解开了袖口的两粒的扣子,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人打。”
难得严大少爷发话了,大家自然都应承着说,“没问题。”
我讪讪地把位置让给了他,看他把我的一手烂牌起死回生,倒真不知道他还有这项技能。
几局下来,严凛把我输的那些又轻轻松松赢了回来。眼看过了凌晨,最后一局打到尾声,他手机振起来,我在他身后看得很清楚,备注上写的是“爸”。
这电话他可挂不得,起身出去接了,我顺理成章地又在位置上坐下来,他手气好得不行,牌又没剩几张,很快这一局便以胜利告终。
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严凛还没回来,大家穿好衣服要出门,忽然不知道谁来了句,“这谁的衣服忘拿了。”我担心严凛那边的情况不妙,听到这话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待走到门口时,却被一群人起哄着说,“夏优,你俩也太秀了吧。”
我不明就里地回身,吴卓举着一个敞开的皮夹冲我晃晃,笑道:“真够帅的呦。”隔得有点远,我走近才看清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照片承载的总是回忆,而我此刻除了纷至沓来的回忆外还有交杂的、难以表达出口的情绪,一颗心被揪紧了,又放开。
静静地躺在严凛皮夹里的是我们在日本照的那张拍立得,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据为己有了。怎么说这照片也有我一半的所有权,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也太不君子了。我把皮夹合上,塞回他的大衣内袋里,打算好好和他算笔账。
这别墅里太大、太绕,我走过了好几条走廊才找到严凛,他刚挂了电话,略带心烦地垂着头捏了捏鼻根,显而易见的,这通电话的内容一定不太愉快。
我没掩饰脚步声,他也很快察觉到了我的靠近,目光落在我拿着的外套上一秒,勾了勾唇角问我,“结束了?”
我把衣服递给他,说,“嗯。”
“赢了吗?”
我扣住他的手,又“嗯”了声。
走回酒店房间的路上,夜空中飘下来几片雪花,严凛少有地埋怨道:“怎么又要下雪?”
“你不喜欢下雪?”我抬手接了几片雪,喃喃自语道:“我还挺喜欢的。”
严凛反手将我的手完全包住,沉默少时后道,“你不是怕冷吗?”
我正想回答,手机“噌噌”两声响起,我按亮了一看,是一条快讯新闻:“暴风雪于今夜袭击东部地区,气象局预测:本年度最强也将是最后一场。”
——FIN——
PS:
终于写完了这个很长的故事……现在回头看看,仍然觉得十分神奇。无论从任何一种意义上来说,这都是我写出来的第一份“东西”。
上中学的时候,我属于那种会被八百字的作文难死的人,假如回到半年前,有人和我说“你今年会写完二十万字的小说哦!”我大概会很惊恐地回一句:“你没事吧?!”
然而世事就是如此难预料。记得动笔写的时候是五月二十号,到今天竟也快四个月了……这是我人生中最漫长、最有意义的四个月,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就承诺过不会坑,但其实在写作的过程中,才发现讲完整一个故事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非常需要和大家道歉的一点是:由于当时完全没有发表文章的经验,所以标题和标签是我胡乱填上的,给大家造成了误导真是十分不好意思。初期没改是因为那时候问题还不明显,后期又觉得改动起来显得很刻意,于是就这样将错就错下来了……
选择在这个地方完结,是我觉得一部感情戏主导的耽美文再写下去就是纯纯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而且故事也只是在我的笔下暂停了。从头至尾,我只充当一个叙述者,他们将在平行的世界里继续生活着……
我不太会在正文以外的地方谈论文章的主角,因为我认为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主观的,不想以我的想法和视角左右各位阅读者。况且,阅读本身就是件充满了个人色彩的事情,对我写作水平的评价也好,对文章情节、人物的理解与喜好也罢,大家都可以有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这也并无对错、高低之分。
另外,还有一件早该和大家说的事情是:这篇文章大概在二十章的时候和cp新站签约了,不过我并没有在那边持续更新,一是编辑老师说签约文章连载期间需要独家发表;二是在二十章的位置,因为限制的原因,我需要做大改动,拖了几天后发现自己根本懒得改。
现在写完了,我可能会找个时间统一搬过去。但一些章节删删减减后,很可能出现章节字数参差不齐的情况,我应该会整合一些章节,这肯定是个不小的工程……如果我确定会搬的话,再告诉大家我的ID,之后再写新文也会发在那边。
当然……这些琐事之前,我会先写完本文的番外,这次会用第三人称,顺利的话,周末就可以和大家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