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扬咽了咽口水,看向夏优,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要这么恨我的猫。”
夏优的心情加倍复杂,不过自然不是因为严凛对猫有多好。
他不确定自己和张宇扬的对话被严凛听见多少,这话题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太有负担,所以从来不会放在台面上来讲。
严凛曾经说过会等他,可夏优心里却因此而更焦虑,毕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很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乐意结婚的一天,如果严凛等不来这一天的话,那么他会不会后悔?
直到张宇扬走后很久,夏优还是在想这件事。
吃晚饭时,头也不敢抬,生怕和严凛对视上,一餐饭吃完,又慌慌张张地收拾餐具,随着一个盘子落地的清脆声响,身后的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夏优敏感地问。
“我笑你胆子小,”严凛一语中的,“别人结婚,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夏优几乎一听到“结婚”,心就往下沉,何况这两个字从严凛嘴里说出来。
严凛看出他的担忧,从背后抱住他安抚道,“你不用紧张,我说过,我可以等你的。”
夏优闭上了眼睛,一遍遍想就这么过去算了。
严凛抱了他很久,他也想了很久,他想他还是不能再若无其事地隐瞒,这对严凛太不公平。
“我不要你等,”夏优转过身,清楚地看到严凛眼神中闪过的惊喜,不可否认地,他也在这一秒犹豫了,如果当时足够的天时地利人和,他或许就这样答应了下去。
可还是什么东西不对,他说服不了自己,心中错根盘结着的自我意识像藤蔓一样捆绑着他,他如何挣脱也逃不出来,只把他禁锢得越来越死。
他逐渐放弃了挣扎,垂下眼眸,用最轻最低的音量说,“这不是等待就会有结果的事情。”
和以往很多次的吵架都不同,那些时候,夏优常常专挑最扎人的话往外说,可今天,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去软化,想委婉。
然而,残忍的话无论经过多少伪装依然具备一刀见血的能力。
严凛的脸一瞬间僵了,搂着夏优的手滑下去,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终究什么也没说,回身走掉了。
夏优看着他上楼梯的背影,第一次因为说真心话而内疚,心脏像在被无数根细小的针扎,疼到麻木,可再痛苦,他也好像没办法不说这些话,他可以做个无耻的骗子,可是不愿意严凛做那个可怜的傻子。
这天晚上,他逃避似地睡在了次卧,而严凛也没有来找他,两个人分隔在两层,却默契地谁也没睡着。
第83章 番外4.0 Something Blue上
第二天,严凛很早就出门了,这两天公司的事情很多,再有一个是,他也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夏优。
他们像对立的两座堡垒,有过很多次两败俱伤的经历,但到下一次,仍是谁也不肯让步,不肯先低头求和。
祸不单行,这天他运气格外不顺,开完一天会,回家的路上去加了趟油,却因为汽油的质量问题导致金贵的车子罢工,前脚刚和拖车公司通完电话,后脚又接到了夏优的电话。
他看着屏幕,一时心烦,等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接起来。
他不接夏优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唯一有印象的一次还是在什海的那个酒店,当时年轻,也的确是被气到没办法,可现在……他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像在逃避,他觉得和夏优在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肯迈出最后一步呢?
他打车回了家,家里的灯是亮的,朝光源最耀眼处看了看,夏优正在做饭,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隔着整间客厅的距离,没有说一句话。
严凛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上楼洗个澡换个衣服,身上这一股汽油味道可不好闻。
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厨房里传来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叫痛声。
严凛即刻变了脚下的方向,往厨房走去,尽力维持着语气中的平静,“怎么了?”
夏优把手指放到水龙头下,讪讪道:“不小心切着手了。”
严凛没再往他那边走,去柜子里拿了创可贴才重新过去。
“谢谢。”夏优接过去,撕开,再缠到自己手指上。
严凛看了看餐桌上已经摆着的几个菜,微微皱眉道:“这么多菜也够了。”
“最后一个,很快好了。”夏优坚持着继续切案板上的番茄,空旷的房间里又徒留切菜的哐哐声响。
严凛站在他背后看了一会儿,看他把番茄切完才再次上楼。
夏优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因此几年前家里就不再购入香水,严凛彻底把这顽固的汽油味洗掉用了很久,再下楼的时候,竟发现夏优又把餐桌上的饭都盖上了保鲜膜,准备放进冰箱,看到他下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严凛走到餐桌前,看到满桌动也没动的菜品,语气不自觉地变冷,“做了不吃?又打算都倒了吗。”
“以为你吃过了……”夏优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手指头把手里的保鲜膜扣出了一个洞也无知无觉。
“我吃过了所以你也不准备吃了吗?”
夏优不说话了,过了片刻,严凛把一张张保鲜膜撕开,又盛了两碗饭过来,没什么感情地说:“吃饭。”
拿起筷子,看着一桌的菜,严凛叹了口气,忍不住问,“做这么多?”
“嗯,”夏优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潇潇说晚上要来。”他顿了顿又道:“我给你打电话来着,你没接。”
严潇在去年来金山上了一所私立的女子高中,偶尔会到家里玩,总抱怨学校的饭不合胃口,夏优就会多给她做些菜。
“没看手机。”严凛撒了个不太高明的谎,环视四周,转移话题般问道,“她人呢?”
“刚刚来完电话,说临时要去个同学的party,今天先不回家了。”夏优平静地说。
严凛莫名地怒上心头,“啪”一声放下筷子,难掩火气道,“她做事有数没数,没确定的事情就和人说?”
严凛出生时,父亲已快40,再等到严潇,更是老来得女,从小宝贝得不行,通过严潇,严凛看到了很多没见过的父亲的慈爱的一面,但也正是父亲这样的娇惯,严潇在进入青春期后格外叛逆,经常做一些在严凛看来十分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