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几乎是被陆斯闻强行搂在怀里去看了那聊天记录,也因此看到了昨天晚上程让听到的那接连几声的轰炸,全是陈卓在那边一股脑地说‘谢谢’,之前的几天也是,不是在说病例就是在说女朋友母亲的状况。
等看完了,程让才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还没等自己问出口,陆斯闻就已经开口道了歉:
“昨天我是故意不说,故意惹你不开心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逗逗你,原本洗完澡就想告诉你的,可没想到收获了意外惊喜,但这件事还是我错了,我道歉,打我骂我都可以。”
程让:“……”
“我没生气。”程让说:“我就是有点不爽,但更多的也是在不爽自己。”
“怎么这么说?”陆斯闻搂了搂他,难得不太明白程让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程让抬头看他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我饿了。”
陆斯闻看着他没有立刻动作,他是想要程让跟他明明白白说清楚在不爽什么的,可基于自己昨天晚上的故意,陆斯闻似乎也没有立场要求他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无奈地看他一眼,亲亲他的鼻尖:
“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都好。”程让说:“不挑食。”
“那就清淡点的吧。”陆斯闻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毕竟也不吃不了别的。”
程让笑着拿脚踢他,陆斯闻从善如流地下了床,去了厨房。
程让没有告诉陆斯闻的是他在不爽自己对陆斯闻的占有欲,他好像要得越来越多了,陆斯闻对他越好,他就越会觉得这个人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多看一眼都不行,我会不爽。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陆斯闻就是他一个人的呢?明明他自己现在都已经没什么时间陪着陆斯闻了,是陆斯闻每天都去酒吧里等他,一等就是一整天,这样的日子对程让来说自然是好的,因为只要回首就能看到有人在看着自己,等自己。
可对于陆斯闻来说呢?他就该一直待在酒吧的角落里等自己吗?
爱让人贪心,爱情也是自私的,程让曾以为自己能免俗,可面对陆斯闻,面对陆斯闻对自己的好,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个人太好了,自己太需要他了。
这是不对的。
这样的不平等对他们的感情也没有任何的好处,虽然陆斯闻说过要在这边找点事情做,可那是他真正想要的吗?自己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喜欢,让陆斯闻放弃他的事业吗?就算他可以在这里重新做医生,可他的朋友圈,他所有的交集,他的成就都在北城不是吗?
他本可以救更多人,不该只救自己一个。
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听到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程让想下床去看看,坐起身的那一刻如果不是浑身的酸疼限制了他的动作,怕是直接能从床上跳起来,跳是没跳起来,但真的体会了一把双腿站不住地感受。
程让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到第二天腿还站立不稳地跪了下去。
“草。”程让忍不住骂了声,觉得自己特丢人。
陆斯闻大概是听到了声音,急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他抱上了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疼?”
是真的不舒服,毫不夸张的说,他感觉现在腿上的筋都要长出一截来,昨晚……算了,程让这都已经算是体格好的了,可看着陆斯闻满是愧疚的脸色,程让就说不出来别的,甚至有一种怎么都好的感觉。
“没有,挺好的。”程让说完又说了两个字,却让陆斯闻一愣。
程让觉得奇怪:“怎么了?”
“十年前我们的最后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然后就分手了。”
程让:“……那我改口?还来得及吗?”
陆斯闻笑了起来:“那我也不可能相信,昨天晚上你可是……”
“嘘。”程让捂住他的嘴:“闭嘴吧陆斯闻。”
陆斯闻亲了亲他的手心,当真听话地不再说什么了,程让也笑了:“我要上厕所。”
“我扶你?”
“哪儿至于。”程让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尊严拒绝了他:“我自己去。”
“不会再跪下去?”
程让瞪他一眼:“以后不想做了?”
陆斯闻当即投降,但还是护在了程让身后,一直到程让从厕所里出来他都还守在门边:“其实你应该让我进去的,你什么样我都看过……”
“陆斯闻。”程让警告出声。
陆斯闻笑了起来,摸摸他的脸:“其实我是想说,你要是真难受,以后不做也可以。”
“算了吧。”程让迈步往餐厅走:“憋你一段时间给我来个大的?我可受不住。”
程让想去餐厅帮忙,陆斯闻却没让,想让他回去躺着程让也不愿意,折中的方式就是让他在餐厅坐下,只不过椅子上被陆斯闻放了一个厚厚的垫子罢了。
之后几天陆斯闻都没有再要过程让,舍不得了,那一身痕迹能随时提醒他自己像个野兽。
陆斯闻开始找项目了,原本说要等过年后的,但或许是他也察觉到程让的不安了,急于在这边安个家,所以纵然距离过年没几天却还是去考察了。
要考察就不能一直在酒吧里陪着程让,但陆斯闻会抱歉地笑笑,抱他:“我会准时过来接你下班。”
程让也会开着玩笑应他:“不来我可就跟别人跑了。”
陆斯闻会惩罚性地吻他:“你是我的。”
临近过年,酒吧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了,这天晚上稀稀拉拉的就两桌客人,走的也早,经理说可以下班的时候也才不过九点,程让穿上衣服离开酒吧,一边往出租屋的方向走一边拿出手机想给陆斯闻打个电话,但才转了街角,电话还没拨出去,程让就看到了陆斯闻的身影。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藏医馆,医生是个快一百岁的老神仙,两个人就坐在门内靠门口的板凳上,不知道在聊什么,可程让还是能从陆斯闻的表情中判断出他很认真,估计是在说医学上的事情。
他只有在学习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程让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陆斯闻不经意间地抬头看过来才跟老神仙道了再见,程让走过去,陆斯闻便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程让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