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晚饭的时候,裴楠陪他爸小酌了几杯,这会儿随着亲吻的加深,酒意和兴致便如同野蔷薇般交织着滋长开来。
身后那只大手始终扣着他的腰,迫使他腰部略微悬空,与压在身上的男人面对面相贴,他感觉有什么突然抵住了他,慢慢的愈发清晰。
恰在这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郑书昀抽出那只强势的手臂,撑着床面翻身坐起,捞过手机。
裴楠七荤八素地仰躺着,喘着粗气,侧头瞥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项旭。
他对这个名字稍微有点印象,好像是郑书昀的朋友。
电话接通,对面的项旭道:“黄处长家的二公子加上你微信没?”
夜深人静的室内落针可闻,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裴楠亦能清晰听见电话里的内容,他一向碗口粗的神经没来由敏锐了几分,屏息等待郑书昀的回答。
郑书昀直截了当道:“没加。”
项旭叹道:“对不住了兄弟,那天我陪他办事,不小心把你的性取向说漏了,你象征性加一下吧,就当卖我个薄面。”
裴楠:“……”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郑书昀看着裴楠沉下去的脸色,眼底含笑,语气却是冷淡如常,“他会介意的。”
说罢,郑书昀结束通话,将对面的震撼和惊呼无情掐断。
他低头冲依旧躺在床上的裴楠道:“项旭,我的一个朋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裴楠并未对郑书昀所言表态,而是问对方:“如果没有男朋友,你会加吗?”
郑书昀道:“不会。”
裴楠细细咀嚼这个答案,发觉似乎可以从两方面理解——郑书昀对待追求者时的绝情比之以往分毫不差,以及有没有男朋友这点于郑书昀而言,并不构成什么特殊性。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哦”了一声,语气说不出地别扭。
郑书昀嘴角略微扬起,用手指轻拨了一下裴楠被他碾得红肿的下唇,却没再继续先前被掐断的快要擦枪走火的亲吻,而是拿起一旁被搁置的书,打开继续阅读。
看着郑书昀接完一通电话后,突然变得意兴阑珊的禁欲脸,他眯了眯眼,单手撑住脑袋侧躺着,伸出一根食指顺着郑书昀睡衣倒数第一颗和第二颗扣子的空隙探进去,不轻不重地点触着,划过腹肌和人鱼线的弧度。
“小楠,知道自己在摸哪里吗?”郑书昀翻了一页书,嗓音略微发紧,如同某种警告。
虽然在面对裴楠时,他原本强大的道德观念和意志力总会大打折扣,但这毕竟是在裴家,倘若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在他看来和犯罪没什么两样。
“刚才好像还精神抖擞的,怎么这么快就倒下了?”裴楠缓缓坐起身,状似纳闷地眨眨眼,顾左右而言他道,“是我的错觉吗?”
郑书昀的喉结急促滚动了几下,随着身旁的吐息慢慢靠近,目光终于从书中的文字抽离,落到了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
因为激烈亲吻而遍布的红晕还未褪去,仿佛越过夏季的果实般从青涩变得烂熟。
眼底最后一点克制终还是被汹涌的欲望吞没,郑书昀叹出一口气,将裴楠伸进他衣服里的手指缓缓抽出来,青筋隆起的大手一把握住裴楠被灯光照得苍白的双腕,用力举过头顶,重新将人摁倒在床上。
裴楠被悬于上方的灯光晃了眼,花白的视野中依稀映出一个高大的轮廓,单手解着衣扣,如同坐在高高的神坛上,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他。
卧室里被关得只剩下一盏能照见对方脸的小夜灯,光线无法从门底缝隙透到外面,由于隔音效果很好,声音亦难以传播,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但裴楠依旧不敢出声,久而久之,实在控制不住,便呜呜哭了出来。
“别哭。”
郑书昀俯身哄着,声音和吻极尽温柔地落在裴楠耳畔脸侧,动作却始终未停,将更多的泪珠不遗余力地撞出来,洇湿了枕头和微长的发。
裴楠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何为“自作孽”,心说就不该逞一时之快,去招惹某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时间如同被粘稠的空气凝结,整个反反复复的过程仿佛连续跨世纪般漫长。每一场世纪末的降临,都伴随着盛放的烟花和无可比拟的欢愉。
在身体完全瘫软之前,他气喘吁吁地抓住郑书昀的手背,做标记般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往上面啃了个鲜红的牙印。
第39章 “被小猫咬了。”
时针即将转过午夜零点,浴室响彻已久的水声停了下来,裴楠半睡半醒间被郑书昀抱出浴缸,仿佛生活不能自理般任由对方用大浴巾裹住湿淋淋的身体,为他擦拭,好似默认了郑书昀作为罪魁祸首,理应承担一切善后工作。
尽管这次,是他自己亲手点燃了雪山下的岩浆。
事实上,比起前一次按着他翻来覆去做到后半夜,郑书昀今天克制了许多。但他还是感到精疲力尽,甚至连抬手拂去溅到唇边的水珠的力气都没有,只在郑书昀抱他回卧室的时候,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
由于正困倦地半合着眼,大脑也尚处于昏沉阶段,他并未留意头顶男人垂眸看他时,喉结过于急促的滚动,以及忽然加快的脚步。
将人稳稳放到床上,盖上毯子后,郑书昀便直接去了浴室,冲了个并不短暂的澡。
回来的时候,见床上的人侧躺着,一条缀着星点痕迹的光裸长腿就这样压过毯子,暴露在空气当中,微红鼻尖轻轻抵在枕头上,似乎还透着水雾的疏懒目光穿过浓密的睫毛,斜扫到他脸上,意味不明。
郑书昀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错开视线,弯腰捞起睡衣套在身上,继而背对着裴楠坐下,缓缓扣紧纽扣,随手拿起一旁被冷落已久的书,靠在床头就着夜灯继续阅读。
保持仰视的角度,裴楠依旧望着郑书昀凌厉的下颌线。
由于刚才在床上哭得太厉害,导致眼眶的酸胀一路蔓延至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膝盖在床单上磨久了,也还在隐隐作痛,裴楠此刻根本难以入眠,见郑书昀做完就回归那副沉默寡言的冷淡模样,心里更是没来由窝火。
他用泛红的膝盖顶了顶郑书昀的腿,声线绵软地问:“你在看什么?”
郑书昀停在一页过久的手指动了动,捏着鼻梁道:“金融方面的书。”
裴楠道:“我也想学,念给我听。”
郑书昀神色微顿,又听到裴楠催促“快点”,意识到对方是在无意识地撒娇,便说了句“好”,对于这个听似无端的要求,语气亦是无缘由的纵容。
郑书昀本就生来一把好嗓子,念英文的时候声线尤为低沉磁性,有种细微的颗粒感,如同深夜电台,将枯燥乏味的理论读得如同故事般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