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圈跑完下来,宁宣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比平时要更加的急促。
全年级的学生都是往教学楼方向,人群中有不大不小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操场就没多少人了。
其实宁宣从昨天到现在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的亲人都离世后,身边亲近的也只有沈之从一个人。
宁宣长相优越,学历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房有车,单位同事不是没试过介绍人认识。
但宁宣就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趣,不管男女,连他都觉得自己是性冷淡,或者是情感障碍。
就这么过了好多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最后能在宁宣身边停下的,只有沈之从一个人。
他私心的希望,沈之从就这样陪他一辈子,不要恋爱,不要结婚。
但是沈之从总不能跟他一样,孤零零的过一辈子吧,那太自私了。宁宣就想着他们住在一起能过多久是多久吧。
结果……他就死了。
宁宣觉得这可能是报应。
命运的齿轮没有及时加上润滑油,导致卡顿了。
宁宣临死前听到沈之从握着他的手说,喜欢他。
有可能是误听……因为在这片烈阳下,他们踩在红色塑胶跑道,穿着一中的校服,皆是满头大汗看着对方。
宁宣看到沈之从错愕又不可思议的样子,似乎是他想错了。
空气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沈之从拼命板正自己略微扭曲的表情,挣扎、惊愕、矛盾,还夹杂着一点欲言又止与难以言喻,各种复杂的表情与态度混在一起,结果就变成了一声超脱世俗般的嗤笑,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话音刚落,双方连呼吸声都淡下来了,安静了几秒后。
宁宣:“……?”
宁宣现在脑子有点混乱。
难道真搞错人了……有点尬了。
沈之从随即拽着领口不断扑风,琢磨着措词,立刻解释道:“等等,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沈之从那可是私底下被公认的校草之一,曾经是。
因为那个选一中校草的系统,都是一些无聊的人,没有经过本人同意就私发照片放在网上,任由网友评头论足的选举。
这件事被沈之从知道后,一怒之下找人端了,从此他就被贴上铁面无情又心狠手辣的标签。
沈之从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超过宁宣,把他从第一的宝座拉下来。
这是一个男人胜负欲极强的体现。
但也止不住有些男生女生就喜欢这一款,害羞的人不敢当面表白就私下塞告白信,外向性格的人就直接堵在高三一班放学后,当着面说我喜欢你。
高一那会儿新生入学,来表白的人比较频繁,一个月平均两三个,外校的也有。
特别是还有些人打的是宁宣的主意,这可绝对不行不行不行!
然后,沈之从对喜欢这两个字几乎犯ptsd了。
谁能想到这个词居然能从宁宣嘴里蹦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宁宣脸色看不出一丝焦躁与不安。
那双乌黑的瞳仁静静地盯着他。
沈之从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什么,严肃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谈恋爱了,现在是高三啊?!不许谈。”
宁宣咬了咬唇:“不是……”
“那你跟我说,刚才是什么意思?”
宁宣眉眼看不出一丝情绪,斟酌良久,轻声道:“口误……”
沈之从:“你这说谎技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垃圾。”
宁宣反问他:“那你还想我再说一遍刚才那句话吗?”
沈之从被噎了一下。
宁宣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满头大汗,镇定自若的走开了。
当天晚上睡觉时,沈之从躺在床上,一直回想宁宣那句话,就好像一根线慢慢地粘入他的心脏,微微牵扯着。
一动一静,都被无限放大了。
沈之从辗转反侧,这几天都没睡好。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沈之从内心还很惊疑不定,宁宣也有些惴惴不安,总之两人各怀心事,但依旧形影不离。
很快迎来一次十月份的月考了。
高三八月份就开学了,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月考,月考属于大考,到了十二月份会有一次大型联考。
所以班主任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要把每一次月考当做高考去对待,无论怎么样,都要把题做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