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经年重逢
海城三中的校园有一条长长的大理石甬路，两侧种满了白玉兰花树。此时仲夏时节，正值白玉兰开放的时节。
褚峥和他的秘书在三中学校门口下了那辆迈巴赫七座商务车，早在门口等着的校领导连忙笑着迎上去握手，褚峥朝几位校长主任礼貌一笑，道：“老师。”
李校长看着西装革履、英俊潇洒的褚峥，不免感叹道：“哎呀，想不到当年总闯祸的毛头小子都成大老板了，还长得这么高大帅气。”
褚峥的脸上一直挂着礼貌的笑，尊敬道：“李校长，你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李校长和其他几位老师倒是哈哈一笑，几位年过半百的老教师笑的眼纹都多加了几个褶。
当初褚峥上高中时是老师眼中的刺头，虽然成绩名列前茅但行事嚣张肆意，多次被各种主任请去办公室喝茶聊人生。
李校长对其他几个老师说：“真是岁月匆匆啊，我们都成老咸菜了。”
“对啊，不服老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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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褚峥极为恭敬地叫了李老师旁边的一位女教师。
蒋清是他的班主任，带了他三年。蒋清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看着曾经的学生，忍不住道：“好小子，真是有出息了。”
“都是您教得好。”
“离开学校这么多年，还学会谦虚了。”蒋清道，“以前你可不知道‘谦虚’俩字儿怎么写。”
“这不经过社会的毒打了吗？”褚峥看了一圈，没看到当年总抓自己的政教处主任杨林，“杨主任呢？”
“杨主任还在上课呢，昨天杨主任听说你要回来，在办公室念叨了一天。”
褚峥想到自己叛逆的高中生涯，开玩笑道：“杨主任恐怕是想起我总给他惹祸。”
几人一笑，李校长招呼他进学校。
褚峥看着甬路两旁开放的白玉兰，眉眼一沉，随即对李校长道：“老师，我想在学校里逛逛。”
“好啊，”李校长看向蒋清，“蒋老师，你带着褚总四处看看。”
“好。”蒋清道，“褚峥，跟我来。”
纵使褚峥已经成了褚氏的董事长，在她眼里，他依旧是自己的学生，自己花了大把心血教育的学生，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校领导一样叫他“褚总”。
褚峥跟在蒋清身边，听着蒋清说学校哪年哪年安了什么、换了什么。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不知走过多少遍，即使现在有些调整，又增加了不少新东西，他依旧能准确地说出以前的样子。
他跟着蒋清看学校，秘书苏晋和李校长他们去了办公室，洽谈捐助事宜。
没错，褚峥要给学校捐钱，除了捐一千万还要更换一批老旧的实验器材和所有的学生桌椅。
蒋清跟他闲聊：“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当大老板累不累？”
褚峥叹了口气，抱怨道：“累啊，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跟合作商绕圈子，有时候想还是上学好啊。”
蒋清的年纪已经过了五十，黑发中夹了不少白丝，脸上的皮肤也有了松弛的迹象，在日复一日粉笔灰的浸|淫中，整个人都显得老了几分：“现在知道上学的好处了，当初你可没少逃课、给我惹事。”
褚峥笑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
——
走过植满白玉兰树的甬路，褚峥道：“这些树长得这么好了。”
蒋清也回头看了一眼一朵朵舒展的白玉兰：“是啊，三年前你捐给学校的树。你不知道，这些学生都挺喜欢这些白玉兰。”
“对了，”蒋清看着高二教学楼三班的窗户，“云岫在咱学校任教，你知道这事吗？”
褚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云岫，这个名字，他有七年没听到过了，他以为自己在慢慢淡忘这个人，日复一日繁重的工作已经把这个名字积压到内心的最底层，上面覆盖了厚厚的时间尘土和沉重的工作文件，他设想过有一天被人提起，或许他也能一笑置之或者内心平静。可是蒋清闲谈似的一句，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丝丝拉拉的疼，积压在内心深处的人就像涨潮时涌起的海水，带出了海沙下埋藏多年的漂流瓶，里面盛的是云岫的一切。
云岫，云岫。褚峥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
蒋清看他有些出神，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褚峥收回神思，“您接着说。”
蒋清道：“云岫现在教三班、四班的语文，以前他是我的学生，现在又成了同事，真是有缘啊。”
褚峥记得蒋清是三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蒋清继续说：“当初云岫也是咱班学习的好苗子，可惜只上了半年。”
他们正逛着时，蒋清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的声音：“蒋老师，你们班有个学生肚子疼。”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蒋清道：“褚峥，你自己逛逛，班里有点事，我过去一下。”
“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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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峥看着蒋清急匆匆进了高二教学楼，他在别处逛了一会儿，看着熟悉无比又好像面目全非的学校不由得感叹，他在这里度过了张扬肆意的青春，交到仗义相助的朋友，也经历过青涩刻骨的爱恋，虽然那段爱恋无疾而终、每每回想依旧痛的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