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这样冲动。
如果表白没有成功,可能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眼前的人偏生如此温柔, 被他注视着,有种被肆无忌惮宠溺的感觉, 好像自己无论说什么, 都会被对方全盘接受。
“顾笙, 小笙……”
“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亲口说出来……”
【如果……我想要你也喜欢我呢?】
【好喜欢你, 温学长。】
许是因为过度的高温,让他眼前出现了幻影,他只觉万物都在扭曲重组,唯有眼前的这双眼睛,像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灯塔,又像是海妖吟唱下,以华美珠宝为幻象掩藏的尸骨。
“只要你亲口说出来……”
被蛊惑的水手向着海妖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喃喃着无人能懂的爱语,那是从心口挖出来的情意编写的歌声,“温炎,我……”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脑海中突兀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那双漆黑的眼睛颜色似乎愈发深沉,仿佛对自己爱的奴隶有所迟疑而不满。
高顾笙在心底反驳,【不!我当然喜欢他!】
耳鸣乍起,世界的背景音被屏蔽,他只能听见巨大的噪声。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是得了什么大病吗?!】
【我当然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温炎这么恶心的家伙,我瞎了眼也不会喜欢!】
【温学长是世界上最温柔、对我最好的人,我喜欢他理所应当。】
【放屁!对我最好的是我爸!】
【见了鬼的温学长,温学长不是那个、不是那个……】
【温学长就是温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一生的信仰,是我的星辰与明月,是我一生的爱人。】
【不、不对!温学长明明是……】
剧烈的疼痛从心口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脏挣脱,他痛苦地捂住了心口,温炎焦急的询问声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似的,看不清晰。
云朵落在树枝上,鸟儿死在天空里,树干扭动着枝丫折成一朵破碎的花。
【我爱温炎,我爱的只是温炎。】
【无所谓他是不是“温学长”我爱的只是他而已。】
【如果他能喜欢我就好了。】
【喜欢我吧,温炎。】
【注视我,爱上我,沉溺于我。】
【你怎么能不喜欢我?】
【你该爱我的,爱我更胜己身,爱我如信仰之火,爱我如长夜星辰。】
【来,爱我。】
【渴求的、羞赧的、虔诚的。】
【疯狂的、绝望的、独占的。】
【向我献上你的所有爱意,把我当做你心中唯一的神明。】
【作为回应,神明会亲吻,身为虔诚信徒的你。】
浓郁的花香自高顾笙身上爆开,强横又霸道地充盈整个房间,温炎首当其冲,在闻到花香的刹那,就软下了身形。
无法抵抗,无心抵抗,只想沉溺于花香与神明的注视之中。
一只细小如尘埃的玫红色小虫,像喝醉了酒似的,从高顾笙的心脏剥落。
它迅速壮大,眨眼之间从肉眼几不可见,到米粒大小,就在这眨眼之间,它与温炎体内的情蛊主导关系发生转变,如今温炎才是中情蛊之人。
刚才还高高在上占据主导权的温炎,此时跪在地上,痴迷地看着高顾笙的侧脸,阳光自他身后打来,仿若为他披上一件金纱。
“小笙,我爱你。”
高顾笙坐在桌上,高高在上,分明就在眼前,却像是与世界隔了一层打不破的屏障。
无人能看他,无人能碰他,就连提起他,都是一颗令人陷入痴狂的种子,暗暗地发芽。
他是最为纯净的灵魂,是引诱万物沉沦的,“美”的化身。
他看着温炎,笑的纯真又恶劣,偏偏美的惊心动魄。
脚尖踩上温炎的膝盖,目光扫过信徒痴迷的神情,笑的漫不经心。
“我也爱你呀,温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