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小凡剥开塑料袋,边走边吃包子,裴清昼见他不看路,便把他护到自己里侧去走,谈小凡也乖乖听话。
“我真的没有生气。”谈小凡咽下一口包子。
裴清昼转过头看他。
“走的时候有点儿突然,可能没和您说清楚,让您误会了,”谈小凡解释,“陈少爷回来,我真的为您高兴,您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结果,这是好事。我们认识这么久,您知道的,我不是眼红别人过得好的人。”
裴清昼皱了皱眉,他听得心里不舒服。
“您这五年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事,我很感激您,我和弟弟都很感激您,我们没什么不知足的。”谈小凡说完,好像是怕包子凉了,就又开始接着吃。
裴清昼咬着牙,不说一个字。
谈小凡扬起脸:“我们好聚好散,我永远都记着您的好,您要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说和您做朋友有点儿高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您肯定懂我意思。”
这句说完,谈小凡没再急着往下说,裴清昼问:“你还想说什么?”
“…昨晚的事,我理解的,我当时病糊涂了,您别跟我计较。”谈小凡坚持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我都懂,您还是爱陈少爷的,您昨晚对我那样,只是还不适应,我也是病糊涂才和您犯拧,您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陈嘉辞说他不适应,谈小凡也说他不适应,裴清昼浅笑了笑,一个两个都自以为很懂他是不是。
“这次,”谈小凡顿了一下,“我都说清楚了。”
车祸发生的太意外,之前的分别太突然。
现在,谈小凡终于安安静静用笔给他和裴清昼的故事亲手画上句话。
裴清昼把手里的水递给谈小凡。
谈小凡说:“谢谢。”
裴清昼又抓了抓谈小凡的发顶,他能怎么说,他说:“带着弟弟好好过。”
天彻底亮了,裴清昼把谈小凡送到张姐家楼下就先走了。
裴清昼开车回家,车停到院子里,他在车上坐了有四十分钟。
他知道自己在难过,他安慰自己难过很正常,就是养个小猫小狗死了,人也会难过。
陈嘉辞打电话过来,电话里他的声音还慵懒,他问:“我过会儿去给你送早餐,想吃什么?”
裴清昼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上一次这么难过,还是很多年前,他母亲过世的时候。
那次他这么难过是因为一个爱他的人离开了。
第11章 ·钢琴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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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懂得约束自己的行为。
既然答应了陈嘉辞试试看,裴清昼在那天从张姐家离开后,就再也没主动去找过谈小凡。
陈嘉辞了解裴清昼的性格,他没有步步紧逼,反而表现得耐心十足。
入秋后,天高气爽,趁着裴清昼难得有功夫,陈嘉辞陪他出海、登山,走了几趟远门,但不管在外留宿几夜,俩人也始终还都是分房休息。
年末生意上要有的忙,最后一趟玩回来,下飞机,裴清昼没让管家来接,亲自送陈嘉辞回家。
陈嘉辞回国的时间尚短,没来得及另置房产,还一直住在陈家老宅。
裴清昼送人到府,正逢上陈嘉辞的表姑妈同在老宅做客,表姑妈一见裴清昼便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下来用晚餐。
盛情之下,又是长辈,裴清昼倒也不好再三推辞。
陈嘉辞的母亲是陈家老爷子的第三任妻子,陈嘉辞行四,他上面还有三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陈家老爷子一生风流,陈嘉辞的的母亲早年就已定居海外。
深宅大院是非多,这些年里,族人中同陈嘉辞亲厚一些的,也唯有这位表姑妈。
表姑妈前脚送走了裴清昼,转回身,把门一关就拉着陈嘉辞问:“你们发展到哪步了?”
任谁都知道背靠裴家这棵大树好乘凉。
“正常交往的阶段。”陈嘉辞捏了块碟子里的桂花凉糕咬上一口,生是没听出来人家话里的弦外之音。
表姑妈挨坐到陈嘉辞身边,给他满上茶水,又伸长脖子离近了,小声抓着问:“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做到哪步了?就是睡在一起了没有?”
陈嘉辞盯着表姑妈看了看,没不好意思,但放下凉糕,含笑反问:“哎呦,您这是问哪门子的话?”
“怎么?不能问?”表姑妈倒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我还不是为你好!你这些年都在外面,可不晓得裴家现在是怎么个地位,他裴清昼又是哪般人物。”
“我和他总之跟别的人不同,我们认识好些年了。”凉糕太甜,陈嘉辞喝了口热茶解腻。
“傻孩子,”表姑妈恨铁不成钢,“你就只与我说,你们到哪步了!”
表姑妈为人算不得精明,但胜在对自己真心实意,陈嘉辞犹豫了片刻,还是照实讲了出来:“什么也还没做过,出去都是分开睡,毕竟我也才回来嘛。”
陈嘉辞跟着裴清昼出门少说也有四五回,像裴清昼这种家世背景的男人,又有几个是不爱玩、不会玩的。
表姑妈长叹了一口气,只骂陈嘉辞出国出的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