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昼穿的那件浅灰色羊绒衫被热汤浇透了。
谈小凡听到裴清昼倒抽了一口气,张姐大惊,让裴清昼赶紧脱衣服。
汤是鸡汤,撇了油也滚烫。
张姐自责的下了楼找药膏,裴清昼换衣服,谈小凡背对着他说:“对不起。”
“你在外面做事也毛手毛脚的吗?”裴清昼换好衣服,一转身,看见谈小凡脑袋恨不得扎地上。
他本来还想再教训两句,最终没落忍。
“您烫着没?”谈小凡还背对着。
裴清昼回:“没烫着,就衣服湿了。”
谈小凡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说:“我走了。”
裴清昼追上来,拦下人,命令道:“吃完晚饭再走。”
“不用了,我回家。”谈小凡后退了一步,本能躲人。
裴清昼看他小猫似的戒备,不敢再上前,他别过头解释道:“不是我要留你,是张姐看你回来,烧了一桌菜。”
谈小凡除了弟弟,没一个长辈亲人,他心软嘛,张姐可疼他了。
“还是不用了,不合适。”谈小凡根本不看一眼裴清昼,他讷讷着说:“我下楼去自己跟她讲。”
谈小凡可不敢低头不看路了,他逃跑似的奔门口去,裴清昼从后面再次扯住他手腕。
“我…和小辞分开了。”裴清昼终于说出口,语气有些别扭,他极少向人解释什么。
谈小凡手一僵,猛然回过头:“您又发什么疯!陈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了,好不容易啊,您怎么不知道珍惜。”
多美好的缘分呀,多少人梦寐已久都得不到,谈小凡在心里想。
裴清昼没说话,那天,他欺负谈小凡,谈小凡都没哭,但这会儿谈小凡一下就哽咽了,他控诉:“你怎么就从来不知道珍惜。”
裴清昼有点儿无措,其实除了分开之后,之前的五年里,他几乎很少见谈小凡掉眼泪。
生理眼泪不算。
“我们不合适。”这是裴清昼的解释。
谈小凡挣开他的手,咬着牙,语气凶狠:“没有人和你合适,你就应该一个人。”
裴清昼皱了皱眉,但还是没松开谈小凡。
“别让我恨你,”谈小凡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掰开裴清昼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我和许星燃已经在一起了,您自重。”
张姐再上楼的时候,正遇上谈小凡顺着楼梯往下跑,她拦了,可没拦住。
裴清昼还在主卧,一直站在原地,他脸色很难看,了无生气,张姐看一眼就快哭了,她重复着问:“这又怎么了?这是又怎么了?”
裴清昼讽刺般笑出了声,他坐回到一开始看书的位置,和张姐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天过后,谈小凡去上班,经理又叫谈小凡过去。
谈小凡一进办公室,发现经理换人了。
新来的经理说,我不能留你,因为王总的事。
谈小凡说我理解。
经理又说:“这么处理是上头的意思,我左右不了,但我有位亲戚,在中学负责招聘,他们学校的校本课程急缺位钢琴老师。”
消息一半好一半坏。
谈小凡不是闲得住的人,他很快去了那所中学面试,也顺利入了职。
最近家庭医生对于裴清昼有诸多不满,不到半个月,他上门好些次,工作量超过以往三年。
裴清昼的胸口被烫伤了一大片,不算太严重,但也不是轻伤。
医生给他检查的时候,助理叫门,裴清昼让助理进来。
助理说:“裴总,小凡已经到学校入职了,上下关系都以张主任的名义打点的,不让小凡难做。”
第18章 ·小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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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昼躺在床上失眠。
关着灯,眼睛看不见,所以嗅觉敏感,他能闻到枕头和被子上都还沾染着谈小凡很干净的味道。
凌晨三点钟,辗转反侧后,裴清昼重新披上睡袍,去了影音室。
早些年,在加州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他沉迷上看各种电影,因此存下了不少绝版碟片。
影音室并不整洁,地面和小茶几上凌乱堆放着打开的盘盒,家里佣人不被允许进入这里。
漆黑又安静,曾经谈小凡总把自己关在影音室里,一个人睡午觉。
裴清昼倒了杯红酒,从碟片架最下面的格子里轻松找出了一张碟。
——忠犬八公的故事。